竟大公主和娄庆云是嫡亲的表兄妹,小时候偶尔也会来娄家小住几日,只不过,这一回正好赶上了过年,又是宫中三位正经公主联袂而来,这是往年没有过的。
薛宸是嫡长孙媳,上头有老太君,有婆母,要她亲自动手的事情委实不多,公主怜惜她年纪小,熬了一会儿双眼都红了,便对薛宸说道:
“这里没什么事了,有我在,你先回房歇着去吧。”
薛宸哪里肯,立刻摇头:“不不,这是媳妇儿应该做的,母亲都没休息,我如何能去呢?我陪着母亲。”
公主心中一暖,在薛宸的脸上捏了捏,然后才用眼神指了指正坐在廊下吹风,怎么都不肯先回房的娄庆云,说道:
“你要不走,他能在那儿吹一夜的风,你信不信?”
薛宸顺着公主的手势看去,果然看见娄庆云依旧靠着廊柱坐下,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看他靠着柱子假寐的样子就知道,明显是喝多了的,一番思量之后,薛宸才对长公主行告退礼,说道:
“儿媳先扶他回去,估摸今晚该是喝了不少酒的,总不能一直在外面。”
公主见她改了口风,满眼都是爱惜担忧,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行了行了,你回去把他照顾好就成了,这里有我和老太君在,不碍事的,去吧。”
薛宸又不好意思的对长公主行了礼,然后才转身去到廊下,弯下腰对娄庆云喊了一声:
“夫君,你睡了吗?咱别睡这里了,我扶你回房睡。”
娄庆云迷迷瞪瞪的睁开双眼,瞧见薛宸,然后就笑了,醉酒后的娄庆云笑起来比平日里多了不少迷乱魅惑,不多想就对薛宸伸出了手,薛宸艰难的将他拉了起来,娄庆云就顺势挂在了她瘦小的肩上,苏苑和夏珠见薛宸吃重,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娄庆云推开,迷迷糊糊的说道:
“让开,我是有家室的人,别——拉拉扯扯的。”
苏苑和夏珠对视一眼,薛宸也是哭笑不得,对两人摇了摇头,两人也只好在旁边看着点,于是这一路走回沧澜苑,只要有人上前要接替薛宸搀扶娄庆云,都会给骂走,薛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路艰难的扶着他回到了沧澜苑中。
让他靠在软枕之上,自己想去给他熬一些醒酒的,却被他死死拉住,拥到怀中就这么睡下了。
衾凤和枕鸳看着两个主子这奇葩的睡姿,上前看了看,用手势询问薛宸要不要把世子拉开,薛宸还没说话,只是稍微动了动,娄庆云就将她搂的翻了个身,让她直接从外床翻到了里床,然后就像是藏在自己的宝贝那般,将薛宸搂了个满怀。
衾凤和枕鸳凑过去都看不见被藏住的薛宸,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掌,对两个丫鬟比了个退下的手势,喝醉酒的娄庆云有多强势她是见识过的,没喝酒的他,自制力好的惊人,可喝了酒的他,执着力也大的惊人,每回都要把薛宸搂足一个晚上才肯松手。
好在现在是冬天,屋里都生了地龙,两人就是这么缠麻花似的睡一晚也不会着凉,就是苦了薛宸一动都不能动。
不过薛宸似乎很喜欢这样强势的娄庆云,这种被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人家是酒后吐真言,娄庆云是酒后露真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醉酒后的娄庆云在那方面没有一点兴趣,只是纯粹的抱着她睡觉,直到酒醒,一般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
第二天薛宸是被鞭炮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安安稳稳的睡在被衾之中,身上的外衣也脱了,头上手上的饰品也全都卸下,被堆成一堆放在床头,这样的做法,很显然不会是衾凤和枕鸳她们这些专业卸妆的丫鬟们做的,想到那人给她除这些首饰时候的笨拙,薛宸不禁就笑了起来。
娄庆云光着上身从净房中走出来,身上湿漉漉的,正用一块松江锦的加厚棉布擦拭着湿头发,看见薛宸醒了,就走到她面前,像小狗似的将湿漉漉的水摇到薛宸脸上,如愿收到了妻子似嗔似怨的目光,然后便卖乖似的将棉布交到了薛宸手中,然后规规矩矩的在床沿坐好。
薛宸接过棉布,便跪在娄庆云身后替他擦拭头发,轻柔的按过他的太阳穴问道:“头还疼吗?下回不能少喝点吗?”
娄庆云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说道:“都是宫里的人和同僚,哪里能推辞,就我这样子都是他们手下留情的,你是没瞧见礼部尚书和张太尉,那几乎就是爬着出去。”
昨儿是大伙儿一年一度的放纵日,自然会疯一些,薛宸被他的话说的笑了起来,想起昨晚在宫门口瞧见了好几个从轿子里飞奔出来呕吐的官员,证实娄庆云所言非虚。
夫妻俩又在房里腻歪了一小会儿,薛宸也去净房中洗了澡,然后才唤了丫鬟们进来,给她梳妆,今儿是年初一,所有命妇都得去宫里给帝后贺年。
想着外面天寒地冻的样子,薛宸就有点不情愿自己这么早被封了一品诰命,想着今后每一年过年都要这样折腾几天几夜,她就觉得头疼。
而今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三个公主就该要随她们一同来娄家了,三位公主一同来到,娄家该是怎样热闹的场景啊,更何况,还得承担三位公主的安全娱乐问题,薛宸又一次感慨,高门媳妇不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