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朝廷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根本不知道娄庆云上一世为什么会死在涿州那地方,据说是因为牵涉了一起江南盐政的贪墨案,可这案子也是发生在江南和京城,他一个京城的贵公子,大理寺少卿,京畿卫的副指挥使,好端端的跑到涿州那极北苦寒之地去做什么,会有什么刺客追到涿州去杀他呢?她只恨上一世劳劳碌碌,根本没空去理会这些事情,若是上一世她能多打听一些,那现在她就可以给娄庆云一些准确的信息,让他可以适当的避开,可是,现在的她只知道涿州这个地方名,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越想心越慌,薛宸走到书案后头,将她之前绘制而成的一副商铺地形图给展开在桌面上,以两方兽头纸镇压好两边,然后俯下身子观看起来,终于在地图的最上方,找到了涿州这个地方。她的店铺分布在全国各地都有,每一处都有那么两三家,而涿州因为是极北苦寒之地,商铺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两座相连的酒窖,极北之地不适合开设店铺,不过,置放一些原料,做做酒窖还是可以的。
看着涿州那边上蜿蜒的山脉,在地形图上看,涿州离京城都有一尺之远,更别说实际的距离了,所以直到现在她也很难相信,娄庆云竟然会死在离京城有千里之远的极北之地,这话无论是对谁说,谁都会以为她是疯了,可实际上,只有她知道,那就是事实。不管它看起来,听起来多么荒诞,看起来多么不真实,那就是事实。
薛宸对着那地形图定定的看了半天,连衾凤和枕鸳她们进来问她午饭想吃什么她都没有回应,午饭自然也没有吃了,直到未时过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喊了衾凤进来,让她去把春然茶楼的姚大掌柜给喊过来。
衾凤去了之后,薛宸就抽出一张信纸,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对涿州那两个酒窖当家的吩咐,让他们从今年开始就在酒窖庄园之中培养可以开山的护卫,要他们尽其所能招兵买马,囤积粮食,为期两年。
姚大来了之后,薛宸就将这封写给涿州酒窖当家的信件用红油封好,盖上印鉴,交给了姚大,然后对他说道:
“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办好,去涿州待上两年,信中的事情,由你督促着去办,你一会儿就回去收拾行装,明天就出发,我在府里另外找二十个会武功的护卫与你随行,这二十人到了涿州之后,便听你调遣,务必做好我信中交代的事情,两年归来之后,我必有重赏。”
姚大虽然还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让他去涿州待两年,不过,这些日子,他早已经见识过小姐的手段,觉得不管小姐想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理由,而他虽然是给小姐做掌柜的,可他孤家寡人一个,在哪来做都是做,小姐既然要让他去涿州办事,那他就去好了,看小姐的神情,这件事必定对她很重要,只要他办好了,将来再回来京城,还怕小姐会亏待他吗?
接过指令之后,姚大便退了下去。薛宸也毫不停歇,喊来了严洛东,让他将府中的护卫全都集中到她的院子里来,然后对他们说出了自己希望挑选一些人去极北之地待两年,因为那地方是苦寒之地,薪资是京城的三倍,问有没有人愿意去,护卫们倒是很积极,表示全都愿意去,薛宸让严洛东挑选了三十个牵挂相对少一些的人出来,与他们说了一番去涿州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当即酒窖庄园里的掌柜当家,训练那些会开山的人。
护卫之中有个名叫顾超的小子,说话逗趣,办事稳妥,连严洛东都觉得他很好,他跟着严洛东做了不少事,也学了很多,对薛宸自然佩服,却也不怕她,问道:
“小姐要训练开山的人,难不成今后要做开山采参的买卖吗?”
薛宸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是个人才,笑了笑,说道:“是啊。这事儿你们替我办好了,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听到了?”
顾超连忙点头,薛宸对手下之人向来大方,所以,顾超一点都不怀疑薛宸不会亏待他们这句话,拍着胸脯保证道:
“小姐您就放心吧。”
又和他们说了一些话,便让他们一个个回去准备行装,又让府里的管家给他们采买了不少马匹和三辆马车,姚大是老头子,让他骑马的话太过为难他,于是薛宸就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另外两辆上,就放准备好了的干草饲料,还有一路上的用具吃食,采买了足足两车的东西,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姚大准备好了一切,薛宸在后门送他们上路,一再拜托之后,一行人才浩浩汤汤的往涿州赶去。
薛宸看着他们离开的队伍,心里其实依旧没底,也知道自己这行为相当荒谬,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话,心里也实在是太不安了,她不知道娄庆云为什么要去涿州,现在就算亲口问他也是枉然,因为连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再过一年回去涿州那种地方,一年后的事情,除了她谁会知道呢?她既然知道天命,那就总要努力一把,就算到最后,她的这些行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也比她什么都没做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