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与母妃说了。如今东宫是母妃理事,她待我们是最好的。另外,姑母待我们也是极好的,等我设法求求姑母,让她替我们说几句话。皇祖母一向喜欢姑母,姑母若能为我们求情必然管用。只是这一向姑母也不来东宫,我又有禁令在身,你想想办法,让姑母来东宫一次才好。”
惜福郡主渐渐地收了声,想一想说道:“好,我来设法。”
临淄王笑道:“这样才对。有什么问题我们要想法子解决,互相发脾气才是最最糟糕的,平白给小人可乘之机。”
接着很长时间没有声音。空气静谧得不像话,仿佛时间都静止不动了。可以相像,他们一定依偎在一起,手牵着手,肩碰着肩,一幅小儿女的甜蜜。
我忽然想到阿忠,想到阿忠试探地靠近我,想亲近我。他拉着我的手,抱着我的臂,想亲吻我,却被我一掌掴得不知东西南北。他以为我厌憎他!而事实上,我很想他能抱抱我,箍紧我,让我在他的怀抱里感到心安。可是不知怎地,只要他一靠近我,只要他的肢体表现出想要亲近的姿态,我便不由自主地发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风雨之夜,那个畜生一样的男人像山一样压下来的绝望,我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阵的厌恶和痉挛。
于是我的手便不受控制地甩了出去。那一刻,我是多么地憎恨我自己。也许终此一生,我再也无法让一个男人靠近我,亲近我。
什么冰凉的东西滚过脸颊。我拿手一抹,居然都是泪。我赶紧掏出娟子在眼睛上轻轻地压一压,将泪水吸静——用力揉搓会让双眼泛红,像是哭过。这是对豆卢氏的大不敬。
忽然我听见惜福郡主打破了这个寂静,又问:“那你还没说,为什么双儿会跟你这么熟络?”
我似乎听见临淄王在心中绝望地呐喊——我说了这么多,那么费尽心机地把话题岔开,向你示好,为什么你还没把这倒霉的话题忘掉?
“说啊!”声音里带着一半的蛮横,和一半的娇嗔,似乎不管是什么理由,她已经打算相信他,原谅他了。女人,你的名字叫情到深处难自禁!
也许是被这声音里的蛮横和娇嗔瞬间征服,我听见临淄王殿下低声下气地解释:“我确实是在阿草被来俊臣收监的时候见过双儿几次。你也知道,那时来俊臣对阿草严刑逼供,要她攀咬宗室,别说父亲与姑母,就是梁王魏王两位表叔也都被牵扯进去。而我当时在五王府,来俊臣派了很多暗线盯着五王府,我出府多有不便,便托付双儿为我打听消息,传递信息。王大人是朝廷命官,引人注目,而双儿只是一个小小民女,没人会留心她。若是没有双儿从中传递,来俊臣不会这么快被大家扳倒。”
“真的?”
“真的!骗你天打雷劈!”
“嘘!谁要你赌咒发誓了?那么现在来俊臣早就去见了阎王,你也不用双儿为你传递消息了吧?”
“不用了。”
“那好,以后不许再私下见她!哦不,公开也不行!以后,哪里有她,你便给我自动从她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