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昌郡主乜了荆山郡主一眼,说道:“你再说这种话,我让人把你关起来禁足。姑妈禁你的足,还没给你长记性呢?此番不是父王有事,皇祖母和公主如何能解禁你让你来东宫侍疾?隔墙有耳,人言可畏,你不说别人还要构陷你,你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言事言非,枉费父王的一片苦心!”
大家大族的规矩,嫡长子嫡长女在兄弟姐妹间是有不可动摇的威信的。寿昌郡主真的动了气,荆山郡主便住了嘴,噘着嘴闪在一边。
作为一个女人,豆卢真正忧心的,固然有皇嗣殿下孩子的安危,其实她更从死得不明不白的刘氏窦氏身上,忧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几个孩子給她抚养,万一出个什么闪失,便是她的责任。然而她深爱皇嗣殿下,刘氏窦氏在生的时候,她与她们情同姐妹,她们闪下的遗孤她又不能不管。可是管了,这些孩子又在青春热血的年纪,也正是闯祸的年纪,尤其是她最喜欢的临淄王,让她更是提心吊胆。人一多思便要成疾,这心思又不能说,更加郁结。
晚上我与寿昌郡主去替换两位郡王,与临淄王殿下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轻声对他说:“娘娘挂心殿下多些,殿下要多宽她的心。”
临淄王殿下一惊,似乎没想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羁性情会给别人造成困扰。他想了想,简短地说:“省得了。”
看来他对这个养母也是有真感情的。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孩子。
我与寿昌郡主进入皇嗣殿下寝殿的时候,皇嗣殿下正在熟睡中。宫人们在后殿的小厨房煎药,药香越过殿宇的丝丝缝缝,一点一点地透入房中,或者是前次喝药的气味还留在房中。皇嗣殿下的榻旁,摆着一只美人榻,他榻前的踏板上,有一只丝棉缝制的厚蒲团。
寿昌郡主走到美人榻前斜斜地靠着,捶着背说:“今日有些累了,我靠一靠。阿草,你要不要给父王再诊一诊?我让人给你拿个蒲团在这美人榻侧好不好?”
于是她要人拿了两只蒲团过来,让我先给皇嗣殿下诊视。诊视累了,可以靠在榻前盹一盹。
皇嗣殿下醒来的时候,寿昌郡主已经陷入沉睡。宫人拿了薄被给她盖上,另有宫人将膳食呈上,跪奏道:“殿下,该用膳了。”
皇嗣殿下声音微弱地说:“孤不想吃。你们撤下吧。”
宫人再奏:“殿下用完膳还要吃药,这药空着腹吃伤身啊!”
皇嗣殿下怒道:“孤也不要吃药!你们给我滚!”说着,也许牵动了哪些伤口,他疼得嘶嘶出声。
寿昌郡主睡得死死的。这些日子她又惊又吓,白天又带我逛了一天,着实累坏了。我起身从宫人手里接过托盘,轻声说:“交给我吧。”
宫人们便退下了。
我端着托盘走到皇嗣殿下榻前,将托盘置于塌边的案几上,轻声说:“殿下,让阿草来侍奉殿下进膳吧。”
皇嗣殿下警惕地看着我,问道:“你是何人?”
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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