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接着道:“大约公主拗不过薛公子吧。自从薛驸马过世,公主觉得亏欠薛公子,对薛公子有些百依百顺呢。”
刚好悠兰进来,听见春雨说“薛驸马”,便低声喝止她:“又闲得磨牙胡说八道!当心隔墙有耳!你不要命,我和姑娘还要命呢!”
春雨嘴一撅,将茶盘托起就往外走,边走边道:“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你憋死我算了!”
说得我一笑。悠兰在我身边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我替她说道:“是不是老程让你来给阿忠做说客?”
悠兰道:“姑娘什么都明白,为什么在阿忠一事上如此执拗?你看,陛下是个好陛下,真心愿意成全有情人。在这宫里,荣华富贵有,痴男怨女有,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悦而陛下家长都愿意成全。而姑娘你都齐了,为什么反而这般态度?”
我长叹一声,说道:“姐姐,你看我像不知好歹的人吗?”
悠兰看着我。
“你看我像忘恩负义的人吗?”
她说道:“婚嫁要两情相悦,谈不上什么恩义。你若只为报恩,我倒劝你不用嫁。可是姑娘对阿忠,并非是报恩吧?明明姑娘是喜欢阿忠的呀。”
我又问:“你看我像端着架子装模作样的人吗?”
“自然不是。”悠兰道,坐在我身边,贴近我问,“可是姑娘,究竟为什么?”
我痛苦地说:“姐姐,我的心告诉我我喜欢阿忠,我喜欢跟他待在一起。每次看到他,我都感到无比心安。几日看不见他便记挂他。看见他他若不跟我说话,我便疑神疑鬼,心中难受。姐姐,你说,这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悠兰点头道:“是啊。正因为是,所以才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再拒绝他!有一阵我和春雨真的以为你想嫁给寿春王,做个王妃呢!”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与寿春王殿下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怎么会像喜欢阿忠那样喜欢他呢?”
悠兰更急了:“那究竟是为什么呀!”
我抿了抿嘴唇。悠兰起身给我倒一杯水,走过来递给我,单膝跪在我面前,低声说:“阿忠以为姑娘嫌他职阶低,所以才要从军以求功名,将来好封妻荫子。”
我摇摇头,将茶杯放在几上,用手握住脸,说道:“姐姐,我心里喜欢阿忠,可是我的身体不喜欢他。”
我感觉悠兰身子僵在那里。她显然没明白我说什么。
“姐姐,只要阿忠一碰到我,不管是哪里,我的头发都会竖起来。我浑身绷紧,打颤,不由自主感到冷。我知道男人和女人成亲后要住在一起,睡在一个床上。姐姐,我怕,我怕得要死。我一想到这个就恶心,想吐,浑身忍不住打颤。如果男人女人成亲后能住在两间房子里,远远地看着,那我就愿意这么过,安安心心地过一辈子。”
悠兰抬头看着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