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任重道远。”
据说,当夜护军使书房的灯是一直亮着的。
第二天,陈子锟召集所有人开会,挨个到他的房间里去谈,最先进去的参谋长阎肃,护军使和他谈了一个小时,然后表情严肃的送他出来,握手道:“参谋长,祝你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阎肃敬了个礼道:“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子锟道:“龚处长,给参谋长支五千块车马费。”
龚梓君现在是护军使公署的后勤处长,听了这话不禁咋舌:“五千块?咱们统共才三万多块啊。”
“军人应该怎么着?”陈子锟问道。
龚梓君猛醒:“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这就去办。”
陈子锟这才满意的笑笑:“一营长,你进来。”
陈寿以前在辫子军里当过班长,军姿站的最正,他应了一声走进办公室,站的笔直听候命令。
陈子锟和他说话就直接多了:“陈寿,你帮我张罗张罗,看还能收编多少土匪。”
陈寿道:“我这就去,不过……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陈子锟道:“婆婆妈妈什么,讲!”
“愿意被朝廷招安的杆子,都不是英雄好汉。”陈寿正色道。
陈子锟笑了:“你这话有意思,难道你陈寿也不算好汉?”
陈寿道:“我欠你两条命,再说也钦佩你的为人,我归顺你,不是想升官发财,而是想跟着你做一番大事,可那些杆子,我不敢保证他们领了枪械军响后会不会再叛。”
陈子锟道:“你只管去拉人,收编不来是你的错,收编了再叛,是我的错,明白了?”
“明白!”陈寿啪的一个敬礼,出去了。
下一个进来的是柳县长,不知咋地,这位省政府委任的县长就成了护军使公署的幕僚,天天跟着忙前跑后,不亦乐乎。
柳优晋进来后,发现桌上摊着许多文件,落款上已经签了陈子锟的大名,用了护军使的关防。
陈子锟指着自己名字后面的空白道:“你在这里副署就行。”
柳优晋道:“这是什么东西,看都不看就让我签字,我不干。”
陈子锟道:“这是我呈给省政府、省督军公署,以及北京政府、陆军部的报告,附录里有百姓的状子和聂金库的服罪状,需要你县长大人的副署,这样才更有效力。”
柳优晋哭丧着脸:“我的将军大人,您饶了我成不,我可不想掺乎这些事,赶紧把后院的财宝挖到,拿了我那份就走人得了,再说了,你吞掉人家一个团,还要恶人先告状,似乎不大好吧?”
陈子锟道:“柳县长你这话就奇怪了,我这事儿干的哪里不对?十一团洗劫县城,我依法办事,枪毙他们几个害群之马而已,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吞掉他们一个团了?熟归熟,你也不能信口开河啊。”
柳县长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我签字还不行。”
签了字出去,见鉴冰和姚依蕾站在外面,柳优晋奇道:“两位夫人也来听令?”
“是啊,我们也有任务呢。”姚依蕾笑道,小悟空跟在她背后,头上竟然戴了一顶紫金冠,上面还有两根颤巍巍的雉鸡翎子,看来颇有些美猴王的味道了。
鉴冰跟在后面,微笑不语,自从当街毙人事件后,她的风头就不如姚依蕾那么劲了,就连宠物也矮人家一头,不管是阿扁还是小悟空,都是能带出去的角色,可鉴冰养了头懒猫,整天就知道睡觉,实在是不上台面。
……
聂金库并没有死,而是在三天后稀里糊涂被释放了,一起被送出南泰城门的还有一百多名被甄别无罪的十一团官兵,最离奇的是,江北护军使公署竟然发还了他们的枪支,当然成色和型号和原来的大相径庭,尽是些破铜烂铁。
能活着回来已经谢天谢地了,谁还敢天三拣四,聂金库千恩万谢的鞠躬赔礼,带着十一团的残部出了南泰县城,灰溜溜的向南去了,等看不到南泰县城墙的轮廓了,聂金库才发了狠。
“陈子锟,我和你不共戴天!”
“弟兄们,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
“报仇~~”大兵们跟着有气无力的喊道,四十个兄弟像狗一样被人家枪毙掉,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重的心理阴影,他们是打死也不敢再来南泰了。
撂下几句狠话,聂金库带领残部渡江归去,十一团是江东陆军的精锐,就摆在南岸第一线,营盘建设的也极有章法,四面有角楼,大门口有沙袋垒成的公事和拒马,不过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走到跟前一看,聂金库傻眼了,营房一片狼藉,墙壁焦黑,显然是被人洗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