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挤出血来一般。
“咳哼,”陆县丞轻咳一声,沉着脸道:“许大人莫要转移话题,刘主事虽然说得鲁莽些,但话糙理不糙,许大人的巡防营若要从军器库里拿军器,依我看也没有白白相送的道理。”
“陆大人觉着该怎么做才妥当?呸!唉,好大一片茶叶末儿!”许梁吐出口茶水,道。
陆县丞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愠色,他连吸了好几口气,才道:“巡防营要想从军器库里取军器军备,还是得按价出钱购买。”
许梁听了,冷嗤一声,也不答腔,又问道:“那巡防营在建昌江边选定的建营地的事呢?”
“自然也得按章办事,实地仗量,按市价购地。”陆县丞冷着脸沉声道。
许梁听了,沉着脸不说话。
“许大人若是觉得为难,那我们还可以在具体价钱上再商量商量,毕竟你我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行个方便还得行方便嘛。”陆县丞见许梁久久不答话,长吐出口胸中的怨气,假假地笑道。
“不必了!”许梁猛地抬头,咬着牙森然说道:“就依陆大人的意思办。不过,许某还有个条件。”
“哦?”陆县丞道:“许大人尽管说。”
许梁冷哼一声,道:“既然今天陆大人都把话说开了,那许某有些打算也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陆大人刚刚所说的条件,本官都依你,只是,巡防营不是一两个人,那也是一两百号每天要张口吃饭的嘴,陆大人今天将巡防营粮饷自筹这四个字贯彻得这么彻底,那本官就将丑话说在前头,怎么着建昌一地总得给巡防营一条活路,军器,地皮照价购买,可以!但是,巡防营建成后将要在建昌江口设关卡收来往船只的过船税,以后巡防营巢匪所得战利品也必须归巡防营所有,县衙里面,不得插手!这两点,陆大人同意不同意?”
陆县丞没料到许梁会说出这么两件事情出来,捏着胡须想了好一会,暗道这巡防营剿匪所得,全归巡防营倒也没什么,就是他不说,这县衙里其他人要上前去要,也不一定能要得出来,只是这建昌江头收船税,每天来往建昌江的船只这么多,想必这关卡一设,每月收来的银子必不在少数。
想到这里,陆县丞爽然一笑,大声道:“许大人对本官提的要求答应得这么爽快,那本官也不能叫许大人难做。这样,以后巡防营的巢匪所得尽归巡防营所有,至于这建昌江收过船税嘛,嗯,建昌江毕竟是建昌县属的江河,全部划归巡防营所有,只怕底下的人会不答应,这样吧,我看巡防营过船税照收,以后每月给县里户房缴纳三百两银子的船税抽成,许大人觉得怎么样?”
许梁腮邦子咬得格格响,断然道:“不成,三百两太多了,至多一百两!”
“二百两,不能再少了!”陆县丞摇着头道,就像个奸商一样,死咬着价格不松口。
“陆大人!”许梁一字一顿地狠声说道:“一百两已是我许梁所能答应的极限,大人同意便罢,不同意,那这前面所说的通通作罢,哼,建昌县里不给军器,难道九江道,布政使司便不会给么?你真道我许某全无退路了?”
陆县丞见许梁语气严肃,心知不能逼得太狠,便呵呵笑一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许大人了,一百两就一百两吧,户房就吃点亏。”
许梁冷笑一声,对坐在一旁至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葛乔道:“葛副使,你将刚刚陆大人与本官所达成的意见写成两份合约,给陆大人过目用印。”
葛乔应道:“是。”便有衙役呈上纸笔,葛乔坐在那里提笔就当场写起合约来。
陆县丞愣了愣,道:“许大人这是做什么,今日之事,建昌一县诸位同僚都可作见证,许大人还怕日后变卦不成?”
许梁冷笑一声,道:“有道是空口无凭,立字为据,许某是真怕了!”
一句话噎得陆县丞说不出话来。待葛乔将两份合约写好,许梁看过,放到陆县丞面前,道:“陆大人看看,没什么意见的话就请陆大人印上官印吧。”
陆县丞见许梁这么较真,没办法只得细细地看了一遍合约,半晌才讪笑着朝上首坐着的王知县道:“许大人这合约可不是跟我小小的县丞签的,这要用印,也该用县尊大人的官印啊,县尊,您看?”
王知县将今日二堂的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原本他打定主意就是将自己撇到一边,任你们县丞主簿斗法,本县稳坐钓鱼台,想不到临了了这陆县丞将皮球踢到自己脚下,王知县眉头不由得一皱,深深地看一眼陆县丞,缓缓点头道:“来啊,去大堂取本县的官印来。”
待王知县用过印,许梁将一份收进怀里,从二堂里告辞出来,站在县衙过道里,转头肃然对葛乔大声吩咐道:“葛副使,你回去后就立刻着手向库大使和户房办理采买手续,银两要付清楚,哼哼,东西更要看清楚,莫要买回来些锈迹斑斑的废铜烂铁,记住喽,咱们巡防营可是付了大价钱的!”
几位嘻嘻哈哈说笑着从许梁身边走过的官吏听了,唬得纷纷神色一整,满面严肃地加快脚步从旁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