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不走得出知县衙门用不着你担心,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你是走不出这间房间了。”
女子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大气都不敢喘,她甚至都不敢和红衣女子对视。她心里莫名其妙的认定,若是她嘴硬的不肯开口,她是真的走不出这个房间的!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就是知道!
紧了紧汗湿的手心,女子喏喏地说道:“说、说就说,到时候惹上杀身之祸,可别怪我!”
“快说吧,我都等不及了。”庄逐言本来还兴致缺缺,听到“杀身之祸”四个字倒像是来了兴致,幽深的眼眸瞟了过来。
女子古怪地看了一眼像没骨头似得斜靠在床上的男子,又看了一眼站在屋子正中央,腰背始终挺直,眉宇间满是飒爽英气的女子,心中瞬间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有点……怪怪的。
女子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后,才低声说道:“我叫夏冰儿,环山县人。爹娘只有哥哥和我两个孩子,哥哥三年前去了焕阳城的奉天书院读书,平日里很少回家。我爹是环山县的知县,恪尽职守,廉洁奉公,环山县在爹爹的治理下,民心安定,生活富庶。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半年前……环山镇北面的落叶峰附近,发现了一个矿洞。”
“矿?”燕甯一惊,急道:“什么矿,铁矿银矿金矿还是煤矿?”不管是什么矿,对穹岳来说,都非常重要。穹岳的矿藏资源并不多,国内不管是哪个地方发现矿洞,都要第一时间上报朝廷,但是这一两年来,并没有听说哪个地方发现新矿洞。
燕甯盯着夏冰儿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吓得小姑娘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回道:“我不知道,府衙的事,爹从来不会跟娘亲和我多说,那日也是因为太过兴奋,爹才随口提了一句。发现矿洞之后,爹爹就变得非常忙碌,经常不回家,甚至后来直接住在府衙里,一开始我和娘亲都没太在意,之后娘几次煲了汤,送去给爹爹喝,都没能见到爹爹。如此过了一个月,连娘亲也不回家了,我跑到府衙去问,爹爹的副手陈主簿告诉我,娘亲担心爹爹身体,所以留在府衙照顾爹爹,让我不必担心,但我提出想见娘亲的时候,却被拒绝了,说娘亲陪着爹爹去查看矿洞情况去了。我回家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娘亲身体不好,爹也不喜欢娘亲管府衙里的事,不可能让娘去矿洞。”
“为了查清真相,我只能偷偷摸摸地夜探府衙。那天晚上,三更过后,我潜进府衙,去了后院的厢房,在爹爹常住的房间里,并没有找到爹爹,之后的半月里,我几乎夜夜潜入,终于让我在偏院的小房间里,找到了爹爹。只是不管我用什么方法,爹爹都没有醒过来。我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便也没有声张,暗暗观察府衙里的人和事,一看之下,便发现了奇怪之处。爹爹昏迷不醒,但官府里的一切,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公文每日依旧有人处理,每月一次向上汇报的文书也没有断过,就好像爹爹并没有昏迷似的。另外,矿洞已经发现了快三个月了,朝廷却没有派人过来查看接管,整个环山镇的人,似乎都不知道附近有个矿洞。我怀疑,陈主簿迷晕了我爹,拿走了官印,想取而代之,所以我才决定把官印偷出来,他没有了官印,很多文书便发不出去了,必定能引起上面的人注意,只要有人能来查证,就能发现环山镇的问题了。”
小姑娘越说越激动,脸色都涨红了起来。庄逐言揉了揉眉角,他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半夜不睡觉可不是为了听小姑娘婆婆妈妈地说些废话,直接开口问道:“陈主簿不过是一个小镇的主簿而已,根本没有能耐,也没那个胆子独自霸下一个矿洞,你查到他上面的人是谁了吗?府衙之中,不可能人人都听命于陈主簿,陈主簿能瞒天过海软禁你父亲,必定是有人被收买了,你查出是哪些人了吗?你偷了官印,就算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在朝廷派人下来之前,若是你爹爹不小心‘意外’去世了,一切都死无对证,到时你要怎么办?”
夏冰儿被问得整个人都愣住了,好似完全没想过这些问题似的,一脸茫然地看着庄逐言。
“……”她这表情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想的意思?庄逐言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忽然有一种把人扔出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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