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下了一场雨,道路泥泞难行,不过街上还是熙熙攘攘。
城北一套房子
五间屋子,相对狭窄的院子,正房和西房打通了,变成了卧室,东面是大厅,隔着一道门,摆设着灵堂。
蔡平度已入葬,但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灵堂还会继续摆三七二十一天,亲戚和朋友可以祭拜。
蔡家原本的仆人基本上都散尽,只有二个留了下来,其中老一点的老仆就看守着灵堂,年轻一点仆人在帮着砍柴。
“作虐啊,一转眼,到这地步了!”老仆感慨的想着,就在这时,突见一个人挑着担子晃晃悠悠过来。
担子上是标准祭祀的五色食盒,在门口卸了担子,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
老仆却是认识,连忙迎上去:“原来是王公子,是来祭拜老爷?”
这老仆却并不清楚王存业和小姐的交易,他的印象是很受老爷喜欢,来过几次的一个小官人!
老仆抢步出来,帮着把五色食盒摆到前面,王存业拿起一瓶酒,洒了一碗摆在上面,上了香,却没有拜下,只是躬了躬身。
老仆略有些不快,却也没有在意,人家不是亲戚,能来就不错了。
王存业上香完,站在台前,默默打量着,见得此时居所只能算是百姓中的中产人家,已有几分萧条破败的气息。
人的感情,渲染着环境。
“公子。您来了,我去通知下夫人和小姐!”老仆说着。
现在蔡府得罪不起人,这位公子来祭拜,就要让夫人请着进来坐一会,以免在小处得罪了人。
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别,你不要进去了……原本房子搬了?”
“是啊。官府催的紧,夫人把一些家当全部卖了,给足了遣散费。没有亏待我们下人,我老了,就不走了。”老仆感慨的回答的说着。
王存业默默听着。一叹,自怀中摸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面,说着:“你家老爷与我有旧,我又欠了你家小姐一个人情,这些银子不成心意,不过省着点用,生活不是问题。”
“你对你家小姐说,事情未成,亏欠的很。这一千两聊表心意,要是能收下,就请免了这段因果。”
说着,转身就是离去。
“哎哎,公子!”老仆连忙喊着。却见这人几步就出去了,他老了,腿硬,追不上了,追到门口一看,已经不见人。
回到供台上。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本来看见拿出来一叠,老仆以为是十两一张,这就是一大笔钱了,不想这时看去,却是一百两一张,都是见票立兑,顿时惊呆了。
蔡老爷当了十三年官,但他没有后台,所任都不是肥缺,再加上这人有点清高脾气,弄到手的银子并不多,再加上打点,应酬,场面,历年积蓄也不过七千两银子。
这一千两银票就真不少了。
老仆一把抓着,就渗出汗来,却连忙进去,却见着夫人和小姐正在厢房里坐着,夫人打着算盘,皱着眉,叹着:“这些日子收了些礼,价值二十七两四分,也算不无小补,乡下只有十七亩地,原本老爷在世时,想购着那块张家村的四十五亩地,我觉得贵了十几两银子,没谈成,现在想起心里难受,要是谈成了,就有六十二亩地,你我也就不愁粗茶淡饭了。”
老仆听了,心里发沉,只是上前,夫人见老仆上前,就问着:“什么事?”
“夫人,小姐,你们看!”
说着就把银票递了上去,夫人见了这叠银票就是一惊,取来看了,说着:“这是本郡老纪钱庄的银票,这样多,一千两,谁给的?”
老仆躬身答着:“夫人,是老爷在时,前阵来过几次的王公子,已经过了一阵,都没有来,本想不来了,不想今天就来了,祭拜老爷后,留下这叠银票!”
“一千两,这也太多了,不行,我要去看看,人呢?”
“夫人,公子祭拜后,说着和老爷有旧,又欠了小姐一个人情,寥尽人情,说完就走了。”
“馨儿……”蔡夫人转过眼,狐疑的看着自己女儿,老爷在世和这公子虽来往几次,但她清楚的很,就是泛泛之交,并不算亲密,那原因就在女儿身上了,欠什么人情,要出一千两?
蔡馨穿着淡素裙子,听了这话,不由脸色一白。
夫人看了一眼,就知道女儿是完壁,遂问着:“馨儿,你知道这事不?”
蔡馨一怔,蹑嚅难言,夫人就端容说着:“这公子和我家并不熟识,送几十两一百两,我也咬着牙收了,这一千两,端是收不得,你说说吧,没什么缘由我还要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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