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冬天打鱼,见年也有落水的。河水凉,也有人呛晕了的。老辈人说,晕吃鱼腥醒吃鸭。那人冻晕了,你不能急补。可醒了,就得用鸭汤温补活血。”
阳泉听着,脸一红,但不敢插言。
“就这样,凉救温补,也还保不齐,还得作下病呐。”老妇絮絮叨叨地继续说。
“干娘,我冻糊涂了,分不出家鸭野鸭了。”阳泉闻言歉道。
“闺女呀,你夫王,啊王掌柜看来是个好人。也挺有本事。”老妇拉着阳泉手不放,说。
“倒也是。”阳泉随口肯定说道。
“那你知道,女人对夫君应该如何?”老妇见阳泉虽然衣着不凡,但虚心听话,便大胆问道。
“我奶奶曾经说过,对有本事的人不能惯,必须要拿住他,对不对?”阳泉忆道。
“对不对三个字,你都说了。可有一样,闺女呀,我只劝你一句,人不管有没有本事,是个男子都要脸。人前训夫可要不得呀。两口子不争,那是没有的。但不能争在人前,更不能动手,听见吗?”老妇嘱道。
“娘,我听见了。”阳泉诚恳地说。
“好闺女,这就是我救人救对了!老身我一家,噢,不只我一家,整个晒鱼渡,是落了大难哇。可是我们无力报仇啊!”老妇说到这,目光深沉,似有大恨,又万般无奈。她见阳泉点头,遂又说:
“你夫君一伙人呐,是给岳帅打刀的。岳帅什么人,那是给我们报仇雪恨的。闺女你今番听了我的话,别再给你夫君委曲。老身我在世上便没有白活,等到了阴间见了我家人,我老头子我两个儿子,见了我要笑呢。”老妇高兴地说。
阳泉见状感动得不行,把老妇一把抱住。口中道,
“恩人!娘!从今往后我定善待三横,绝不忘了您的嘱咐。”
”好,好,好。”老妇一连三个好,眼罢,老泪纵横。
阳泉顺顺从从把老妇手中的鸭汤吃个一干二净。真还别说,热滚滚的鸭汤下肚,阳泉浑身添了力气。不用太努力,都可以自己直起身形。
阳泉遂又请老妇去铁匠营。言辞诚恳,情真意切。她知道老妇孤身一人,人既老迈,生计艰难,有心接干娘去给她养老。
老妇闻言道:“好闺女,我知道你与王掌柜都是好人,可是晒鱼渡我不能离。”
“为什么呀?”阳泉不解,半撒娇地说。
“哎,我老头子一辈子太老实,除渡人到河对岸没出过远门。哪儿哪儿的都不认识。他什么时候回来找我,可我不在了,怎么办呀?我可就对不起他了。”
“哎呀,看您说的。”阳泉听完有些难过。
“闺女呀,你知道吗!老头子在世时,我是个不饶人的主儿。常用言语挤兑他,没有一句好话。哎,我也不是不会说好话。多少次是想说没说出来。等他真地走了。我,我再说,就不知道他还能听得见不?”老妇说着,是昏花的老眼中掉下泪来,泪珠在满脸皱纹中纵横流过。
阳泉不知如何安慰。杀夫之恨,丧子之痛,时日之艰难,全化在老妇滚滚浊泪之中,洒在衣襟之上。
过了许多时候,阳泉不得不与老妇告别,与三横等踏上归路。其间又与杨再兴等说了再见。
闲话少说。这一日,三横阳泉回到铁匠营。奇怪的是,阳泉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着丫环春兰与冬红等在后院中搭了一座小庙。高四尺阔六尺,另有三尺进深。庙上一匾阳泉亲手写‘羽师祠’三个字。庙中设一台。上面请人刻了一只木鸭。鸭身与真鸭相仿,卧在巢中似孵卵之状。唯鸭头高耸,貌似傲视天下。
庙中台下,有一香炉。上面插着几根燃香,清烟袅袅。台后墙上左右贴一幅对子,上联书‘千里长河独会我’,下联书,“一瓣心香拜羽神。‘
这到底怎么回事?原来其中藏了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48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