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不起宝儿,但是……但是就看在从前我们也曾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的分上,只求你能想想办法,救救我爹,求求你了……宝儿,宝儿帮帮我。”
他跪行几步,一把抓住了宝儿的袖子。
少年扬着脸,眼底全是泪珠,竟是楚楚可怜。
林宝铮隐隐也能猜到出了什么事情,蓦然抬眸看着娘亲,却是抿唇不语。
李朝宁单手抚着额头,只觉头疼:“宝儿,你出去。”
她点头,伸手抓住陆离的胳膊,一把将人提了起来:“你别这样,陆大人要是没有参与那些事,不会有事的,他要是真的做了糊涂事呢,那你着急也没有用,堂堂男子汉,别哭了。”
陆离怎能不哭,看着她熟悉的脸,懊悔已经淹没了他整个人:“宝儿!”
宝儿直叹气:“再说这个时候,你去求公主比较快的吧,我们没有法子。”
说是不介意,怎么能一丁点都不介意呢!
她只是不说而已,现如今话说出了口,对他的那着点恼也随着他的眼泪飘散了一样。她硬是不顾他渴求的目光,直接给人按在了椅子上面。宝儿偷空瞥了眼娘亲,发现她仍旧是让她出去,也只安慰地拍了拍陆离的肩头,再不犹豫,大步走了出去。她走得也快,门外的人影一闪而过,虽然快步躲了一边,可她还认了出来。
林宝铮有点无语,但也并不戳破:“喜东哥,你在那干什么呢?丢东西了吗?”
喜东快步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刚才来给郡王爷送东西,出门就丢了我的腰牌,这可如何是好?”
宝儿呵呵一笑,对他作了个揖:“喜东哥,麻烦你带我去见大叔,我有几句话想对他说。”
喜东连忙还礼:“宝小姐,可是折煞我也!我这就带你过去,千万别再对我施礼了,我受不起……”
比起喜童,喜东要稳重得多。
若是平常,他知道顾修此时正恼着李朝宁,万万不会带宝儿过去。
管是谁想见,他都只能敷衍。
很显然,顾修是喜欢宝儿的,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他现在需要安静,她的事也不会不管。陆家的事情他最清楚了,现在本不该带着宝儿过去,怕是宝儿不问青红皂白让主子为难,可喜东才是偷听被宝儿抓了个现行,她非但不揭穿还给了他台阶下,一口一个喜东哥,又怎忍拒绝。
出了西院,径自去了一个偏院,平时都没有人住的。
他让宝儿等在门口,一个人先上前通报,这个院子是从前顾修幼时长住的,屋子里有许多旧物,顾修在此休息。宝儿听从喜东的话,就在门口站着。
院子中几乎什么都没有,想必他幼时也是孤寂的。
空中的明月好似圆盘,宝儿站了片刻,喜童就开了门招呼她进去。
她欣然前往,快步走了进去,屋里烛火昏暗,能看见桌边坐着一个人,他单手执棋,淡然处之。
宝儿笑,脚步轻快许多:“大叔,在下棋啊!”
顾修嗯了声,落棋,终于抬起脸来看她:“嗯,你会吗?”
宝儿两步到他对面,自来熟地坐了下来:“会。”
顾修勾唇:“先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宝儿眉眼弯弯,一身公服在她身上是毫无违和感:“能不能先和大叔下盘棋,然后再说。”
顾修诧然,随即点头:“好,你先。”
二人重新拢了棋子,顾修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多是自己钻研棋艺精湛,一见宝儿这跃跃欲试地模样,以为她下棋有多厉害,当即严阵以待,喜东也不敢小瞧宝儿,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动作。
然而……
然而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宝儿默默在心里数了二十个数,然后败下阵来。
她一本正经地起身,站了起来对着顾修抱拳:“宝儿甘拜下风,大叔好厉害!”
喜东:“……”
顾修:“……”
这小姑娘的话,真的很恳切。
恳切得让他赫然失笑,顾修一手敲在桌上,眼底也有了些柔色,或许顾莲池要是个女孩,也能这般暖心吧!他也站了起来,负手而立,目光浅浅:“说吧,你有什么事想要和大叔说?”
宝儿扬着脸,也学着他的模样负起手来:“就像刚才和我下棋一样,后面几步棋大叔明显是放水了,估计您忍得也很辛苦,因为我这个臭棋篓子真的很笨,很笨。大叔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伤及陆大人性命,好吗?”
顾修蓦然抬眸,直看进她的眼底去。
少女亭亭玉立,真的不似平常呆呆模样,她心如细发,既善良又可爱。
要真的是他女儿,多好?
对于陆家来说,当他们失去一切的时候,的确是比生死之别会更让他们痛苦,顾修轻轻颔首,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吧,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