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请安,哄着冬哥儿玩了半晌,因为管事妈妈有事要请示,这才回了院子。吩咐好管事的行事,木桓挑了帘子进来,锦瑜招招手,把他唤到近前。“你可是有事?”这孩子行事规矩有礼。可以看出自幼教养良好。而且听盛钰说,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人虽然不大,想事情却像个大孩子那般长远了。
参加科举入仕为官,先赚得一份声望后,再暴出身份,亦是他之所想。
这孩子一直随盛钰住在院子里,平日多在书房,倒显少有白天出现在锦瑜面前的时候。锦瑜对木桓印象也很好,比起方华教养出的四皇子,显然木桓更懂礼貌,更知分寸,而且行事也十分稳妥,面容清俊,是个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性子坚毅的。“一路上师傅都在说师母,徒儿心下十分好奇,有些东西一直想不透,这才趁着今日师傅不在之时,来问过师母。还请师母不吝赐教。”
“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小少年这么一本正经的和锦瑜说话,其实挺有趣的。锦瑜笑着颔首。
“在徒儿看来,师傅简直是学富五车。不管出将还是入相,都不在话下,可是师傅如今却身无官职,而且看起来对权势也不甚在意。徒儿想不通,一个人,花了十几年时间去把各种书册装进心里,为的是什么?难道不该做翻大事吗?越是有本事的,身上担子越重,外祖父自幼这般教导我。可是师傅似乎并不在意身上有无担子,师傅活的十分恣意……师傅昨日对我说,一旦我功成名就,就是他‘解甲归田’之时。”说到这里,木桓顿了顿,小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来。
“难道师傅悉心教导我,又助我成事,不是为了将来能位及人臣吗?”木桓小小的脑子实在想不通,这才背着盛钰来问锦瑜。
外祖父曾告诉过他,这世上,没谁真的大公无私。
难道盛四少异于常人。
若他有一日终成大业,难道不是他收取回报之时吗?
木桓并不觉得自己想的有什么错,到了那时盛钰不管要求什么,在木桓看来都是合理的。他助他于贫瘠危难之时,他还报他于富贵权势之日。很公平的交易,童叟无欺。
所以昨天盛钰说出那番话后。
木桓终于按捺不住,今日才寻机来见锦瑜。在他看来,若是世上有谁能给他解惑,那唯有被盛钰挂在嘴边的妻子了。据木桓所知,自己这位师母出身不算富贵,而且还是家中庶女。
相比盛家少年扬名的嫡出少爷。这桩亲事,委实称不上门当户对。
他的母亲便因为错看了一个男人,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外祖父常对他说,姻缘之事,讲究的便是个门当户对。
只有门当户对,各取所需的亲事,才会长长久久。
而盛钰和宋锦瑜,再次颠覆了木桓的认知。
总之,他如今满心疑惑,眼下指望着锦瑜能给他解惑了。
锦瑜看着面前一脸疑惑的小少年,轻轻笑了笑。她早就知道木桓心中有疑了。他虽是天家血脉,可是自幼长在市井。好在外祖父是个读书人,没让木桓走了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