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见他笑着走到小远身后,清了清嗓子,然后一个一个叫出金鱼的名字:“红珍珠,黑寿,凤尾龙睛,红顶虎头,十二红龙睛……”
小远惊讶的转过身来,一见是许樵,赶紧站起来,“许樵叔叔你好厉害,全都认识吗?”
许樵双手搭在胯上,但笑不语。
他当然认识,这些鱼可都是他妈让他找人弄来的。
“你喜欢吗?”他问小远。
“嗯。”
小远点头,“在美国的时候,我爸爸给我养了好多金鱼呢,可是回国后爷爷奶奶家里没有。”
说着叹了叹气,“也不知道索菲亚有没有把我的金鱼养好,走的时候我数了数的,等我回去发现少了的话我就不理她了。”
陆彦均站在边上一言不发,从见到小远开始,从他说话的表情,到神态,以及他脸上的五官都把陆彦均吓了一跳。
大概是和霍泽南有血缘的关系,所以他在这些方面比较敏感,他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望着小远,末了才问许樵,“谁家小孩?”
“还能谁家,可不就是谌哥家的。”
许樵一说,陆彦均眼皮就跳了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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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远意识到还有别人,立马礼貌的介绍自己,“叔叔你好,我叫谌远。”
陆彦均还愣着。
许樵见他今天跟撞邪了似的,不由得啧了一声,用胳膊肘使劲儿蹭他,“人跟你打招呼呢叔叔!”
“你好。”
陆彦均这才缓过神,朝着小远笑笑,然后走过去,牵了牵裤腿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搂着他小小的身子,“告诉叔叔,是不是很喜欢金鱼?”
“嗯。”
小远点头。
“那,有一个地方,有一整面墙的水族箱,你想不想去看看都有些什么样的金鱼?”
“哇哦。”
小远眼睛亮了,圆圆的小脸爬满了笑意,眉眼弯弯的,真是漂亮极了的一个小男孩。他问陆彦均,“那我可不可以先上楼去问问我妈咪?妈咪不同意,我就不能去。”
陆彦均跟许樵使了个眼色。
恰好今天许樵就不懂他这个眼色,甚至还皱了眉,“干啥啊,你这表情搞得跟人贩子一模一样!”
“……”
“好吧,小远,跟叔叔们走吧。”
最终许樵还是很配合陆彦均的,他一把抱起小远,边走边说,“等咱们到了,再给你妈咪打电话,成不?”
小远摇头,已经把儿童手机拿出来了,“现在,马上,就给我妈咪打!”
……
……
幼琳正在给童伟民倒水喝,手机突然响了。
是小远打过来的,她心说这孩子有什么事吗,按了接听键,她刚“喂”了一声,那头许樵的声音就说,“嫂子,我许樵。”
幼琳一怔,“许樵?你怎么会来医院?”
许樵在那头把事情一说,幼琳本不愿意他把孩子带去陆家,但架不住许樵三寸不烂之舌,只好同意了。
但心里是忐忑的,陆家,那不是霍泽南亲生母亲那家里?
停车场那头。
小远已经上了陆彦均的车,限量版兰博基尼,小远一上车就东摸摸西看看,站在车后排对驾驶位的陆彦均说,“我妈咪说,开颜色这么鲜艳跑车的男人内心一定很幼稚。”
陆彦均:“……”
许樵噗嗤就笑出来了,拍拍陆彦均的肩膀,“总算有人说出了我的心声。”
随后小远又补充一句,“我妈咪应该是针对我爸爸,因为我爸爸老换这种车。”
想了想,他又皱起眉一副深思状,“但电视上不是都演了吗,越喜欢你,就越要打击你,叫什么……相爱相杀?”
许樵转头盯着小远,“小小年纪,就知道研究这些!”
小远摊手,“我只是比较了解我妈咪而已。”
车子嗖的开出去,利剑一般行驶在路上。
小远乖乖的坐好,很期待一会儿能见到不同种类的许多金鱼。
其实许樵不太懂,陆彦均不是一向觉得小孩烦人吗,这次怎么主动想要带孩子回去,他想了半天也没个答案。
很快到了陆家。
陆德昭这样的房地产大亨,别墅是相当气派,花园水池喷泉游泳池应有尽有,而且进了大门之后往里走的那一段全都是柏油马路,沿路种满了水杉,复古的路灯,很是奢华。
小远只对金鱼感兴趣。
车子开到主楼的水池前,很快便有佣人从里面出来迎接,许樵抱着孩子下车,陆彦均也下来,将手里钥匙扔给了佣人。
许樵让小远骑在他的脖子上,拉着他两只小手,没忘了问他,“叔叔疼你吧。”
“嗯,我也疼叔叔,以后你老了走不动了,我拿轮椅推你。”
小远这样一说,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陆彦均也笑了,他顺带揶揄许樵一句,“以后你要是坐轮椅,出门我也推你。”
陆家楼下有个住客厅,往上一层的二楼小客厅,果然有一整面墙的水族箱,这是小远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水族箱,再次“哇哦”了一声,跑着过去趴在玻璃上看里面的金鱼。
小家伙看得津津有味,许樵忍不住了,把陆彦均拉到一旁问他,“你今天抽什么风?”
陆彦均冷冷笑了一声。
他又想起自家大哥的新婚之夜,酸涩,痛苦,他不能感同身受,但仅仅就只是看着,就能知道大哥他有多煎熬。
在那之前他见过幼琳无数次,在姥姥家的院子里。
她种花,她除草,她笑起来就如一缕春风,眼神那样干净的女孩子,又怎会为了名利背叛大哥?
陆彦均曾问过霍泽南,为什么他们会分开,霍泽南只说了一句“她想要移民”,往后,再也不提。
到现在,当陆彦均看见眼前这个孩子,他就更加不会相信当初幼琳是自愿要嫁给谌子慎,这里面有多少猫腻,他就算猜不完全,也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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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你听过了就算了,跟谁也不许提。”
陆彦均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把打火机扔给许樵,“我他妈要不是憋得慌,也懒得告诉你。”
许樵一脸懵逼,“你意思是,当年,童幼琳跟霍哥好过?完了她俩又分手了?”
陆彦均看了他一眼。
许樵舔了舔唇,又道,“按理说,如果真好过,以霍哥的性子,两人感情那么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分开啊?谌哥有家底,霍哥家底不见得比他差——如果真是为了钱财,为了地位,也不见得要背叛霍哥。”
“所以跟你说这事儿不对,我觉得我大哥他,是被人算计了。”
一缕烟雾从他的唇间缓缓溢出,陆彦均眯着眼看着远处青山蓝天,末了,他对许樵说,“我妈要见幼琳,带孩子过来,不过为了满足她。”
许樵点了下头,“明白。”
顿了顿,陆彦均突然要笑不笑的开口,“你说,那么多人,是不是都瞎了?”
许樵不太明白,“什么?”
“你看那孩子。”
陆彦均指着屋里正认真看金鱼的小远,“看,他的眉眼,轮廓,包括他笑起来的样子,跟我大哥,九成像!”
许樵蹙眉,沉默,面容严肃,一眨不眨的盯着小远。
陆彦均冷笑,“要他妈不是瞎了,就他妈全在装。”
来日方长。
陆彦均想,这世上,哪儿来不透风的墙?
……
……
下午两点,霍泽南和阿当,一人一狗散步在湖边。
他换下了军裤军衬衫,一身短裤短袖T恤,凉爽干净。
此时他指尖夹着一根烟,正望着远处失神,烟燃掉了一大半,他极少抽一口。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是陆彦均打来的。
正是周末,想必,是母亲要他过去吃顿饭……他接起来,清了清嗓子才开腔,“彦均。”
“大哥,妈让你今晚过来吃饭。”
“嗯,一会儿就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又道,“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