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就由得她去了。
即使这半年来,郑贵妃一直极力避免提起腹中的孩子,但她最迟到这个月底就要临盆了,这本就是件无法避免的事,所以宁王到底还是没忍住提起来。
沉默许久,郑贵妃眼中有心痛有不甘有愤恨,这些情绪先后闪过,又被她一一压了下去。
“皇儿,无论如何,就算将来你坐到了皇位之上,你也要时刻记得,你这个弟弟或妹妹,是因为你才有了这样的牺牲,若他无缘来到这世上也就罢了,只当咱们母子都欠他的,今世债来世偿,总有一日要还给他的,可若是他能活下来……”
说到这里,郑贵妃一双美目极为凌厉地看向宁王,“无论他有怎样的缺陷,你这个做兄长的,都必须护他一世,若你做不到,母妃就算是化作厉鬼,也绝对不能饶了你!”
郑贵妃本就不是什么温婉柔善之人,此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立即就将宁王震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虽然郑贵妃的话有些狠,但宁王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就如郑贵妃所说的那样,若不是要替他争得皇位,郑贵妃是绝对不会拿自己腹中的孩子冒险的,她如今虽然已经是后宫一人之下的贵妃,也能冷下心肠拿所有去搏一个将来,可她唯一舍不下的,就是她的孩子了。
宁王是如此,腹中尚未出生的这个孩子也是如此。
所以,听郑贵妃如此说,宁王立即神色一肃,“母妃您放心,无论这个弟弟或者妹妹能不能活下来,又或者是有何种缺陷,我楚承运对天发誓,定会竭尽全力护他一生!”
宁王这番话本也是发自内心,听起来自然就格外的有力量。
听他如此说,郑贵妃冰冷的脸上,这才终于现出些许的笑容来。
轻轻点头,郑贵妃道:“皇儿,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母妃就放心了。”
宁王扶着郑贵妃重新坐下,又问道,“母妃,那,咱们还能有多少时间?”
多少时间。
虽然只是四个看着没什么异常的字眼,但其中隐含的深意,却是极为可怕的。
郑贵妃听了却并点也不以为意。
从她将金丹送到元昌帝面前,甚至更早,从元昌帝随意就将她放弃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抛下对元昌帝一切念想,只想着将她的儿子推上皇位了。
为此,就算是亲眼看着元昌帝死在她眼前,她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下,郑贵妃道:“总要在我临盆之前办舀这件事,算下来也不过就十余日的功夫,皇上是撑不过加大了药效的金丹的,到时候,只要我们母子手里拿到易储的圣旨,那就相当于是皇上的遗诏……”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许皇后和太子会有何等精彩的表现!”
说到最后,郑贵妃面上便再没了先前低沉与悲痛,而是只有了得意。
待到她成了太后,她这些日子所承受的一切,她都要尽数向那些人讨回来!
十倍,甚至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