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两个小扒锄,晃晃悠悠出门,往金氏所说的树林子里去了。
快快乐乐挖了半篮子野菜,又搜罗了一把地耳菜,还找到了五个大蘑菇……江夏心满意足地转了回来。
进门一看,红绫姑姑已经在堂上等着她了,金氏就垂手站在一旁。
江夏目光一转,微微笑道:“红绫姑姑可是查完了?”
红绫姑姑也含着笑迎上来,一边伺候着江夏挽衣袖洗手,一边笑道:“那丁点儿子事儿,赵霖家的也清爽的很,只是脸皮儿还有些薄……”
这么一说,金氏的脸一红,赧然道:“多亏了姑姑教导。”
江夏看看金氏,再转回眼看着红绫姑姑:“找到毛病,就按咱们家的规矩办吧!”
红绫姑姑含笑应着,不紧不慢地伺候了江夏洗完手,净了面,整了鬓角的几根乱发,这才回身吩咐金氏:“去把人都叫过来吧,连工地上带门子上的,不论男女。”
金氏扫了江夏一眼,就见她神色淡定地低头喝茶……虽然没有出言吩咐,却明显是默许了的。
于是,连忙应着,出门传话去了。
江夏就在堂上坐着,半垂着眼喝茶,门帘子高挑着,站在院子里的男男女女抬头就能看见堂上的江夏。
红绫站在门口一侧,脸上仍旧含着淡淡的笑,轻言漫语地吩咐:“……刘氏借着磨面的便当,偷面六十二斤。粳米二十斤,粮油肉蛋无数,按规矩打二十,撵出去。鉴于刘氏并非府上的人,不好使用家规,来人,将刘氏带下去,拿了主子的片子,送到知府衙门里去。”
那边一个婆子连通一个男人登时吓瘫了,女人哭嚎着想要表白,程琪上前两步,一伸手,那女子身子一酸,竟是匍匐在地,动弹不得,甚至大喊大叫都不能够了,只能哼哼唧唧地小声说话了。
有了这个例子,那男人也不敢吵嚷了,只匍匐在地,磕头求饶:“求东家按家规处置,万不能送官啊……”
这个时候,女子犯法送官,最轻的杖刑,也要褪了裤子打……一个女人被当众褪了裤子,这以后根本没法活人了!整个家族都跟着丢脸啊!别说,终究夫妻一场,生儿育女,总归有些情分,也不忍自家媳妇上衙门受罪丢人。
“既然你请求按家规处置,那好,念在你是首犯,家里又有儿女,就给你们留个面子。来人,拖下去行刑,杖责二十!”红绫姑姑声音始终淡淡的,波澜不兴,脸上那一抹微笑甚至都不曾稍减……但,这会儿,整个院子里,却再没人敢多说多动,无不战战兢兢垂首恭听,就怕自己干的某些小动作,被揪出来。
红绫姑姑话音未落,就有两个婆子走上来将刘氏拖了下去。都是从城里的宅子带出来的。其中有曹氏,另一个竟然是前院打扫的一个婆子。
杖子打在人体上的啪啪声传进来,江夏眼睛猛地一眯,手缓缓伸出去,提壶倒茶。
伸出手去,却明显察觉到手在颤抖。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镇定下来,咬着牙稳了神,缓慢却准确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半点儿没有溅到外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