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是她的事。文书,你若真要带她走那也应该是因为受到感情的驱使,如果你只是同情和怜悯,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她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如果你是以她的救世主自居那就太傲慢了,就算没有你,她也不会死。陆慧她很坚强,能在亲娘死后不久来到城里交到朋友叫后娘作‘娘’挨打受骂最后还能在家中铺子里工作的女孩子,你别小看她,她不管在哪里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文书呆了一呆,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一会儿觉得她说的是对的,一会儿又觉得她在胡说,像陆慧那样柔弱的姑娘若真要去冲喜怎么可能还好好地活着,如果他不带她走,她一定会伤心绝望,如果这个时候他不给予她救赎,他岂不是毁了她一辈子。
苏妙望着他直不愣登地离开,无奈地叹了口气。
“男人怎么都这么自大,他以为女人离了他就活不下去吗?”细声细气的嗓音传来,林嫣和纯娘从墙垛后面走出来,林嫣在走出来时差一点又摔倒,好在被纯娘扶住了。
“妙姐姐,你反对他们私奔?”纯娘好奇地问,她就不反对。
“私奔太容易,问题是之后的事,他根本没考虑清楚,我可不想听到他以后对阿慧说‘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今天这样,如果不是跟你私奔,我现在早就是金科状元了。’”
林嫣想了半天,点点头:“的确有这种可能。”
纯娘双手抱胸,扭着脸道:“真那么说也太差劲了吧!”
林嫣在她的肩头一拍,细声细气地叹道:“纯娘,你还太年轻!”
“……”纯娘的眉角狠狠一抽。
眨眼间到了第二日黄昏,丰州的城门会在戌时关闭,因为是大城,晚间的夜市很热闹,因此宵禁要到子时才开始。即使是城门就快关闭的时辰,城门前的大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即使一个小姑娘正背着包袱站在城墙附近的角落里也没人会注意,小姑娘正踮着脚抻长脖子向东方的大街遥望,神色焦急,站立不安。
“她还真来了。”对面的茶楼里,纯娘皱皱眉,有些怜惜。
苏娴和苏婵美滋滋地喝着茶,林嫣坐在苏妙身旁跟着她一起往对面看:
“你们说文书会来吗?”
“会。”纯娘回答。
“不会。”
“不会。”苏娴和苏婵异口同声地说。
“我猜会,妙妙你说呢?”
“我弃权。”
“要不要打个赌,赌一吊钱。”苏娴兴致勃勃地问。
“太高了吧,那可是我半个月的工钱。”
“赌就赌大了,不然有什么趣。”
“你们别太过分了,拿这种事来赌钱,二姐你说说她们。”苏烟咂巴着菊花茶,不满地道。
苏妙望向他:“这个先不说,你为什么会跟来?”
“我最爱看这种事了,我是浪漫主义!”苏烟笑如春花。
“……”他的三个姐姐集体抚额,无语,他什么时候能像个雄性呢?
苏记品鲜楼。
宁乐楼上楼下跑了一圈,冲进厨房问回味:
“怎么人都不见了?白痴女……不是,苏妙怎么也没了?林嫣呢?”
“出去了。”回味淡淡扫了他一眼,继续做白玉鱼丸。
“去哪了?”
“去胡闹了。”
宁乐的眼尾狠狠一抽,再问回味就不搭理他了,悻悻地退出来,刚走到一楼,却见文书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径直往大门外走去。
“哎,你干吗去啊?”宁乐赶着追过去问。
文书没理睬他,大步向前走,很快就消失在密集的人潮里。
“今天这些人都怎么了,奇怪!”宁乐被无视,火大地嘟囔。
文书一路冲回家,残破的小院,残破的小屋,房东看见他回来也不理睬。只有一间屋子,外屋是母亲的,里屋是他的,因为没什么好偷连门都不用锁。他径直冲进屋里,翻出包袱皮包了两件衣服,又把私房钱倒出来数了数,可笑的是就连攒私房钱他也是跟宁乐学的。将铜板一股脑儿塞进破钱袋里,放进包袱卷成一包,他也不带别的,背起来就走。
不想才走到外屋,一个人阴沉地拦在门口,将门关上。
“娘!”他浑身一抖,惊慌失措地倒退半步。
因为关上了房门,本就采光不好的屋子变得越发暗,如他此刻的心。(未完待续)
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