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梅扬起了头,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自然是真的。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去问老太太。不过你们现下都不是老太太的人了,老太太想必也不会见你们。”
坐在榻上的薛氏只气的浑身发抖,颤着手指就指着冬梅骂道:“你,你们落井下石。”
“怎么是我们落井下石了?”冬梅以往虽然瞧不上二房,但见着薛氏的面时好歹还是要叫一声二太太的,但现下她却是连二太太都懒得叫了,直接说道,“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你们二房里出了这样的事,二老爷连赋税和军饷都敢贪墨,可不是胆大包天?往后皇上动怒了,他一个人做的事一个人担便罢了,难不成还要牵累我们整个武安伯府不成?”
冬梅是武安伯府的家生子。若是叶贤嘉真出了事,牵累到了武安伯府,她势必也要受牵累。
或被转卖,或被发配到荒凉的地方做苦力去,甚或是去军营里做军-妓去。冬梅心里自然也是不愿的。
现下她是蒋氏身旁的大丫鬟,吃住都顶多上是半个小姐,谁乐意去受那些苦了?于是当下她就很是不耐烦的说道:“老太太还说了,既然你们都与我们武安伯府没关系了,自然是不能再住在武安伯府的。限令你们现下就要搬出去。且出去之后再不能说你们与我们武安伯府有半点关系。”
薛氏这几日身子原就虚弱,现下又听了冬梅说的这些话,当即只气的浑身不住的发颤,又骂道:“且不说我们我们老爷暂且还没有怎么着,不过是被叫到锦衣卫里问话罢了,皇上还没有定他的罪名呢,你们一个两个的倒都急着定了他的罪名了,还要将我们除族,撵了我们一家子离了这武安伯府。好,好,老话儿说的好,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还是一家子呢,临了就是这样一幅丑恶的嘴脸,我也算是见识了。”
冬梅被她骂的心中不爽快,面上的神情便也不好看。当下她便不耐烦的说道:“老太太让你们赶紧走呢,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些什么?可别打量着到老太太和老太爷面前哭诉去。再哭也没有用。我们武安伯府从今往后都与你们无关了。”
叶明月见着薛氏气的面上通红,早就是坐到她身边,忙着给她抚背顺气,又拿了茶水给她喝。现下她听得冬梅的话,便抬了头,冷冷的说道:“不过是一个早就落魄了的武安伯府,你当我们稀罕?回去转告你们老太太,就说我们从此也与你们武安伯府无关了。便是你们武安伯府的人往后穷到要饭了,到了我们家的门口,我们都不会施舍给你们半分。”
冬梅只被她这话给气的面如金纸,一时都不晓得该说什么话了。
而叶明月这时已经是唤了文鸳、彩凤等一干薛氏身旁的丫鬟过来,吩咐着她们马上就收拾行装。又吩咐着黄鹂和小茶回去,“但凡是我们的东西,哪怕就是一根针,都要收拾了带走,绝不留给旁人。”
一众丫鬟答应了,各各的忙去了。
叶明月这时又满面愧疚的望着陈佩兰,对她说道:“嫂子,对不住,连累到你了。”
陈佩兰嫁了进来还不过这么些日子,但却就碰到了这样的事。现下更被人指着鼻子要她们立时就离开这武安伯府,真真是屈辱之极。
陈佩兰闻言,便笑了一笑,伸手握了她的手,笑道:“圆圆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共进退的,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随即便也吩咐着杏雨:“你带了丫鬟回去,将我和姑爷的东西都好生的收拣起来,装了箱子。再吩咐人出去叫了小厮雇马车来。记得要多雇几辆来。”
一家子的东西定然是不少的。
杏雨答应着去了。叶明月只感激的反手握住了陈佩兰的手。
陈佩兰这时又同叶明月商议着:“只是仓促之间没有房子,圆圆可想好了要怎么办?”
叶明月想了想,便道:“娘虽然在郊外有处庄子,但离着这里有些远。哥哥每日还要到翰林院应卯当值,我们也要不时的打探关于爹爹的消息,住到了郊外的庄子反而不方便。依着我的意思,竟是先找个客栈住下了,一面遣人去寻房子。等寻到了合适的房子,我们再搬过去也不迟。嫂子,你觉得我这法儿可好?”
陈佩兰想了想,就点了点头:“这个法儿好。”
又问着薛氏:“娘,你觉得如何?”
薛氏叹了一口气:“暂且也只能如此了。”
叶明月轻舒了一口气。可一转头又见着冬梅和那四个仆妇还站在那里,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于是当下她便冷笑一声,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可是你们老太太说了,怕我们收拾行装的时候会将你们武安伯府里的东西也收捡起来了一并带走?可笑。也不瞧瞧你们武安伯府现下都落败到了个什么程度,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们特地的收捡了一并带走的?不是我说大话,单是我屋子里的那些摆设,随意的拿出来一件都要够你们武安伯府的所有人吃用一个月的呢。你们倒还站在这里监视着我们?还不快给我滚。”
一番话骂的冬梅脸上都红了。待要反驳,可又不晓得该如何反驳。
二房有钱是众所周知的。日常二房里的一个小丫鬟的吃喝穿戴倒都比她们这些做老太太身边大丫鬟的还要好。
而叶明月这时已经没有理会她们了,只是连同陈佩兰一起,吩咐着丫鬟们好生的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又装到了箱子里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