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六郎见顾景云与他说话了,心内一喜,立即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三哥拿行李。
张三郎把他的小包裹递给他,笑着叮嘱道:“晚上警醒些,在外面过夜别睡得跟死猪似的,你两个朋友年纪都小,你照顾他们一些。”
张六郎连连点头,高兴的跑回到顾景云身边,完全没看到张二郎阴霾不悦的眼神。
张三郎却是假装没看见,转身点了一下货物道:“二哥,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销货吧,争取把这批海货卖个好价钱,还了顾小公子的钱后再买些布料回家,义父好几年不做新衣裳了,大姐和二妹是姑娘,一年总要有一套新衣裳……”
张二郎垂下眼眸,脊背微弯,他瞥向坐在斜对面的顾景云,即使是坐在破庙里,他的头颅依然高仰,即使身下是茅草,他依然挺直了脊背……
张二郎心中说不出的嫉妒,都是人,凭什么生来就如此的不同?
他讨厌顾景云!
顾景云也不喜欢张二郎就是了,他正在教张六郎,一点也不避讳的道:“你二哥心胸狭隘,见识浅薄,你别和他学,宁愿跟你大哥一样凶狠残暴也别学他。”
张六郎眼皮都不抬的道:“更不能学你目中无人,骄傲自负。”
顾景云冷哼一声。
张六郎就无奈道:“他们是我兄长,你就不能嘴下留德?这次是我二哥不对,但你也太得理不饶人来了。”
“我既得理为何要饶他,他求我了吗?”顾景云眼里闪着寒光道:“你要心疼大可以过去找他,别来我这儿待着。”
张六郎却知道他要是过去了,他们的友谊就彻底完了。
按说哥哥当然要比讨人厌的病秧子重要,但张六郎的脚步怎么也挪不动。
黎宝璐收拾好东西,扭过头来见俩人还侧着身子闹便扭,就对张六郎道:“景云哥哥已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了,不然他只让你们还钱,你们还得起吗?”
张六郎张嘴。
黎宝璐继续冷笑道:“别觉得景云哥哥心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二哥单把我和景云哥哥赶走,我们第一次来县城,人生地不熟的,又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你觉得我们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张六郎结舌,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黎宝璐就把他的包袱扔给他,道:“铺床吧,我和景云哥哥都小,晚上嗜睡,只能你警醒些守夜了,”
张六郎默默的铺床。
顾景云脸色稍霁,嘴角这才慢慢挑起。
黎宝璐就推了推他道:“你起来吧,我来帮你铺床位。”
不过是把衣服展开铺在茅草上,简单得很,顾景云主动接过这个任务,“我来,你去一旁玩。”
黎宝璐这才抽空打量这座城隍庙。
这座庙宇虽弃用,却看得出以前规模不小,在这小小的琼州府县城内竟然有三进。
他们现在落脚在第一进,第二进是乞丐的地盘,第三进则还住着四户人家,据说是和衙门租赁的,是最名正言顺的住户。
庙里第一进此时住进了不少人,大部分是跟他们一样带着海货的,都三五成群的凑做一堆,单身的人身上都不带货物。
黎宝璐有些明白为何村里每次进城销货都要吆喝着大家一起走,哪怕是彼此关系不睦也要凑成一堆上路。
不是他们关系变好了,而是在外面他们的利益会相同,就得互助。
就好比现在,同来的少年们分成了两帮,但依然互相照应着,彼此休息的地方隔得非常近,一旦出事可以互为呼应。
顾景云笨拙的将衣服铺好,将包袱放在铺好的床位上,这才拉着黎宝璐道:“走吧,我们出去吃晚餐。”
又对张一言道:“我们很快回来,到时候替换你们。”
“不用,不用,”张一言摇手道:“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张二郎那边的人先去吃饭,回来就替换我们,你们年纪小,多在城里逛逛也行,反正回来你们也做不了什么。不过得注意安全,城里拍花子不少,虽说我们这样的人不惧,但总要预防一二。”
顾景云点头,老成的道:“你放心。”拉了黎宝璐和张六郎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