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较亲近的几个孩子道:打他是荣环和关略的阴谋,要是他被打出个好歹来,他舅舅不会放过张家人的。
大家都知道秦信芳最疼他这个外甥,也知道秦信芳上面有人,里长很给他面子,想要对付一户罪民最容易不过。
顾景云说起这些来眼睛亮晶晶的,黎宝璐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顾景云很满意她的表情,继续道:“荣环和关略毕竟小,沉不住气,加上他们恐惧害怕张大郎,在听说张大郎在计划对付他们时他们就慌了,自然不会再去分辨消息的真伪。”
“而张大郎更蠢,荣环他们说什么他信什么,轮到我时,自然也是我传什么话他就信什么,两边的矛盾与怀疑就越来越大,我再在后面轻轻一推他们就打起来了。”顾景云惋惜道:“只可惜张大锤丢三落四,中途回家拿东西正好碰见他们斗殴,不然他们三个必死无疑。”
顾景云是真的惋惜,不过运气也是命,谁叫他们运气好呢?
黎宝璐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上来,冻得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顾景云察觉了,松开她握着的手,笑问,“怎么,觉得我很恐怖吗?”
黎宝璐摇头,扯过他的手掰手指,声音沉闷的问道:“你怎么不告诉舅舅和舅母?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帮你出头的,何必要自己生受着?”
顾景云听了嘴角一挑,眼里有了暖意,任由黎宝璐抓着他的手掰着玩,他语带骄傲的道:“只有没本事的孩子才会跟大人告状,我能自己解决的事为何还要劳烦舅舅与舅母呢?”
可那毕竟是人命,但对着顾景云的眼睛,这句话黎宝璐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的命是命,难道顾景云的就不是吗?
是他们先枉顾顾景云的性命的,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凭什么村里的人却一味的指责顾景云心狠手辣?
黎宝璐并不觉得顾景云恐怖,只是觉得这孩子变态了,却是被现实逼的。
她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面对围殴时是如何的恐惧,顾景云心性成熟,智商超群,心理素质过关加上熟知地形才逃了出来,可这几点他只要缺了一条,这世上或许就不再有顾景云这个人了。
黎宝璐每想到此处就觉得心尖一痛,她又怎么会去恐惧他呢?
不过孩子还是应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才好,黎宝璐决定以后要更疼顾景云,起码得把他已变态的心理给扭过来。
黎宝璐不拿异样的目光看他,这让顾景云很高兴。
自出事以后,村里的人看他就像看小怪物,就连舅舅和舅母都满眼歉疚,怜惜和担忧的看着他。
他知道,在他们的心里他是不健全的,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不过是做了他们做过的事罢了。
只不过他比他们更聪明,设计得更周密罢了。
顾景云得意洋洋的问黎宝璐,“你觉得我厉害吗?”
黎宝璐心悦诚服的点头,“厉害!”便是以她的心智也做不到这些啊。
“可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二,”黎宝璐道:“为了这等人却要弄脏你的手不值得。”
见顾景云不以为然,她就道:“你看,明明是他们先欺负的你,你不过是以牙还牙的报复回去,按说该是你占理才对,可你看现在村子里谁把你当无辜?人人都避你如蛇蝎,好像你才是罪魁祸首似的。”
“可明明你才是受了最大委屈的,为什么最后罪名还是你背了呢?”黎宝璐慢慢的引导他道:“你那么聪明,难道就想不出既有利于你又能报复回去的法子了吗?”
顾景云就蹙眉道:“他们不理我便不理我,我还乐得清净自在呢。”
“这是在罪村,只有十来户人家,舅舅又得势,你当然可以不介意,可到了外面我们也可以这样吗?”
顾景云就皱着眉头思索。
黎宝璐就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笑嘻嘻的道:“想事情便想事情,别皱着眉头,万一变小老头了怎么办?”
这孩子才五岁呢,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她可不要嫁一个满额头都是褶子的丈夫。
顾景云就拍开她的手,道:“好像自你来我家后我每天都有想不完的问题,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定亲了。”
顾景云虽是抱怨,却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至少现在有人能陪他正常的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