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骊冷着脸,强自镇定之后,银针穿插,针针落在给她保胎之位。
江随云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喘息道,“别保了……”话虽这么说,心却绞痛不已,男儿不轻弹的热泪也顺着面颊滑了下来。
盗骊一手护住她的腹部,一手拈着一支针尾轻轻转动,淡淡道,“去看看,血止住了没有……配合我的针法,关键时刻点住她的穴位,也要止住血,赶快!”
盗骊慢慢拔出她腹间银针,收入针包,而后取出另外一系列更细小的银针,保胎之外开始为她止血,并缓解她的痛苦。江随云撩起她的裙摆,除去她的锦裤细致查看。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出,力道恰到好处,既点住了穴位,又没有伤到她。
为了稳住她的危情,盗骊和江随云算是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片刻不得轻松,眉眼都不敢有所眨动地一面观察她的反应,一面做出最及时最准备的应对之术。
等了片刻,确定不再有血渗出,江随云才长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向着盗骊微微点了点头。
盗骊一直绷紧的身体收到了江随云的安全信号,这才微微放松了一些,将所有的银针收回,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心想,这孩子真是多灾多难……
转过身,从一旁的药屉里取了粒药丸,拿给一直坐在床沿的滕紫屹,冷冷道,“喂她……”
滕紫屹取了药丸,放到她唇边,可是昏迷不醒的她又如何会吞服药物?
盗骊看都不看为难的滕紫屹一眼,便站起身,开门出去,轻掩上门,去厨房烧热水,又将晚间才煮好的药粥重新热了热,留在锅中温着。
江随云见他出去,也随之跟了出去,看着盗骊弓着身形,像个小厮一般自己添柴,自己烧水,不由放轻了脚步,可想而知,这三天之间,程熙像刚刚那样的危在旦夕肯定发作过多次,若没有最出色的医术,若没有最坚强的内心,若没有最关爱她的真心,怕是早已坚持不住了。
难怪,她在瘦得皮包骨之际,盗骊也同样憔悴消瘦了不少。
江随云虽然有意放轻脚步,不去惊动到盗骊,可是在他们两人之间,岂是放轻脚步就能不相互打扰的?
盗骊手上的动作一顿,江随云便随之开口了,“刚刚……谢谢你。”
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之下,只要盗骊手中的银针换一种方式,那肚中的孩子便会化作一团血水,从此化为乌有。
而他最大的希望,也便不复再有……
可是,千钧一发之际,盗骊却选择了保孩子,且没有丝毫犹豫。
这不仅让江随云感动感激,更让他看不懂也看不透。
他们之间的仇和恨,必然得用其中一人的鲜血才能彻底抹去……可是盗骊却为了能够保住他的孩子,而如此殚精竭虑,冒着失去她的风险……
这让江随云觉得,他欠了对方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