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着,整个人在以往的雍容沉淀中,多了一份苍凉和苦涩,添了一份锋锐和乖戾。尽管这让沉稳如磐石的他,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魅力,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满腹苦楚凝而不化,深入骨髓的那种痛,既不尖锐,也不致命,却如同钝刀磨肉一般,整颗心无日无夜皆是血肉模糊、破碎不堪。
短短几个月,滕紫屹的黑眸更深了,可是那黑眸里似乎再也没有了倒影,再也没有了光亮,甚至于再也没有了焦距。反而从中时时会透出一抹狠戾和煞气,这是以往清雅绝伦的他身上绝对不会有的。
以往的滕紫屹哪怕是在临阵杀敌,身上依然笼罩着一层温润大气的魅力,那是可以让四方来朝的上位者气度,令人如沐春风。可如今,他仿佛无时无刻不会突然幻化成一柄锋利的剑一般,随时准备着拔剑出鞘,取敌首级,令人望而生畏。
突然千山小步快速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滕紫屹,才低声道,“……启禀驸马。”
滕紫屹冷声道,“说。”
千山不敢抬头,如今的滕驸马喜怒无常,狠辣无情,即便是千山、万里这种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近侍在他面前也要端着小心,唯恐一个不慎,就被责罚。千山吞了吞口水,才道,“公主殿下把韦公子抓了来,如今正在熙坤宫,逼他就范。”
滕紫屹这才抬起了头,锋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千山。千山立即浑身一抖。
专心看情报的滕紫屹被人打扰了,语气极其不耐,“哪个韦公子?”
千山端着小心,意简言赅道,“韦侍中家的二公子,就是最近中了探花、声名满京都的那个……”
滕紫屹突然突然将手中的情报一搁,眉头紧皱道,“韦墉的次子,韦敛之?”
“是。”
千山明显看到滕紫屹的脸色微变。满朝文武大臣之中,以前的熙公主殿下因为在斋宫陪祭期间曾与韦侍中大人相处多日,有着一定的交情,后来韦侍中大人也曾多次力排众议,力保熙公主殿下,因此情意日笃……虽然如今的熙公主殿下不把任何臣子放在眼里了,可是滕驸马却是念旧之人,想必不会坐视不理,因此千山才敢贸然前来汇报,“韦大人此刻正在公主府门外,却被门口侍卫拦住了,还出言不逊对其辱骂。奴才担心以韦大人的性子,或许会做出激烈的行为,所以……所以才会斗胆打扰驸马……”
滕紫屹倏地站起身,一甩袖子,长腿迈开,快步走向了府门。
千山马上紧步跟上。
等到滕紫屹走到熙公主府大门前时,门口早已没有了韦墉的身影。
滕紫屹拎过一个侍卫的领子,寒声道,“韦大人呢?”
“……走,走了,走了有一会儿了……”
“往哪个方向走的?”
“北边,应该……应该是打算进宫去了……”
滕紫屹一甩手,那侍卫直接被他甩在地上,滕紫屹阴冷道,“刚刚是谁出言不逊,辱骂了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