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滕紫屹和盗骊的性命也会不保。
程熙盯着这份合同上的每一个字约莫一分钟,压下心底风起云涌的狂风暴雨,显得极其平静,平静地拿起笔在上面一笔一画如同小学生一般端端正正的签了一个“熙”字。
这个字,既可以代表御宸熙,也可以代表程熙。
像是怕江随云误会她在投机取巧一般,程熙迅速的取过桌角上的印泥,拇指摁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指印印在了那一个“熙”字上,一切在她根本来不及反悔,来不及思考利弊的短促之内就达成了铁板钉钉,无论是她,还是他,再不可更改!
江随云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他的视线盯着她的手,看着黑色的“熙”字一点一点出来,再到红色的指印射入眼帘,他的心底莫名地空落落的,然后似是有些看不下去一般,转了头,望向了窗外深沉如海的夜色。
程熙按好手印,将合同递还给江随云的时候,没有反应。她狐疑地抬起头,看着他盯着窗外,不知看什么看得有些入神。
仿佛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他那张刀刻雕塑一般的俊脸上看到了一丝类似落寞的东西。
程熙眨眨眼,再看去时,江随云已经转回了头,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冷淡无情,让程熙确信了她刚刚那个瞬间所看到的不过就是错觉。
江随云一声不响,全身冒着寒气的收走了那份合同,起身离开了书房。
程熙搓了搓手,既想搓干净上面的印泥,也想搓干净心间的纠葛。眼看着江随云将那一纸合约带走,她并没有出声提醒。在江随云那儿,根本就没有合约一式两份的观念,而在他俩如今的身份当中,她根本没有多少提要求的资格。
程熙独自一人站在书房内,久久未动,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傻愣愣的无神地站了许久。在这一段时间内,程熙并没有悲哀,也没有怨恨,有的只是空白,完全虚无的那种空白。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她发呆了多久。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心底还是一片死寂。
在离开他那幢主楼之前,程熙是有跟江随云道别的,只是他房间的门是反锁的,里面黑灯瞎火的,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站在门口说了好几次话也没人搭理。
程熙咬着嘴唇,慢慢的,像是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一般挪下了楼梯,挪出了那幢主楼,还未走出去多远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而后那道脚步声跑到了程熙的面前,立定,恭声道,“夫人,请跟小的来。”
程熙疲倦的蹙眉,“去哪儿?”
“金陵府衙地牢。”
地牢?监狱?程熙马上就想到了夜秋池和易晓胥。浑身被抽走的力气马上又回到了体内,不愿再做任何耽搁,着急道,“请带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