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睡着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的。
如同现在,她就是在江随云的怀里拱啊拱,一直往胸膛深处钻,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小手还紧紧拽着他寝衣的领子。其实她才刚刚睡着,他就睁开了双眼,一双墨蓝色的深瞳,在夜色里明亮如星辰,看着怀里的她睡得香甜,粉嫩的面颊被暖意捂出两团酡红,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如同婴儿一般安静无邪,他冰冷的眼眸慢慢转暖,嘴角抿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睡着的她如此单纯美丽,红扑扑的小脸,晶莹欲滴的红唇,无一不诱惑,无一不美好。江随云一笑,轻轻拈住她的下巴,俯身如点水蜻蜓一般吻了一下她的红唇。
睡梦中的她被他吻了,居然还甜美的笑了笑,而后扭动身体蜷成一团,好像一只幼猫一般。看着她这么可爱又可笑的模样,江随云的眼里尽是温柔,感觉自己的内心被蚀上了一个洞,那里面一会儿灌进苦汁,一会儿倒进甜汤,晃晃荡荡的苦甜掺半。将手环到她身后,轻拍着她的背心,直到她再次睡得安稳下来,才将手停留在她后背将她拥紧,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长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窗外天边刚浮起一抹白,程熙赫然惊醒,猛地抬头看向床侧,他已不在身边,惊坐起来,掀开帷帐,房内空无一人。
程熙有点无意识的穿衣服,讷讷的推开房门,见到宽敞的小院里,一棵花树下,一个蓝衣男子席地而坐。
江随云?他后半夜才回来,这么早就起了?
程熙走下台阶,踏进院子,那棵花树下,地上铺着一张席子,席上有矮几和软软的坐垫。
程熙也曾在这棵花树下发过呆,却未曾想到这棵满树繁花的大树,在晨起的朝晖中折射着霞光竟是可以如此唯美绮丽。有风拂过,淡淡的粉花从树上脱落下来,如纷飞的彩蝶,轻飘飘的盘旋而下,上下飞舞。
树下的男子穿了一袭浅蓝的袍子,像春日的湖水,深深浅浅,沉静淡雅。他乌黑的墨发和渐变的浅蓝色长袍上已经沾了数片粉红的落英,天空中,仍有一片一片的花瓣纷纷扬扬地徐徐而落,有一片落到了他的长而密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那片花瓣便蓦然飘落至袍上,他不为所动,一刀一刀刻着手里的木块,神情仍是专注。
落英缤纷,花瓣如雨,朝霞漫天,晖光如虹,人在花雨中,树在霞光里,如同一幅静态的绮丽画卷,美不胜收。画中的男子,吹了吹手上木刻雕出的木屑,也不看她,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迷人,“醒了?”
“啊?嗯。”程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轻轻凑到他身边,想看看他这么专注的是在刻什么。
“坐。”他头也不抬,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木雕,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程熙依言坐了下来,他才抬眼看她,表情竟是十分轻松加柔和的,连眼中那慑人的冰冷都收敛了。这样的他,让人觉得是易于亲近的,“待会你离开,小羽会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