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她指尖的那一滴血,而后在一团轻袅的白雾中缓缓爬出一只细小的通体透明的小虫,小虫比最小的蚂蚁还要细小,如同世间最透明清洁的水珠一般缓缓滚动,当嗅到血液的气味后,那只小虫的触角轻轻颤抖,以极慢极慢的速度蠕动向那滴血液。
血红和透明相撞的时候,那团血红在扩大,膨胀,汇成了大大的一滴,摇摇晃晃挂在程熙的指尖,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于地。而后那团膨胀渐渐缩小,越缩越小,再仔细看去,仿佛在被莹白的指尖贪恋的吸收了似的。
片刻之后,再仔细看去,血红和透明全都不见,那指尖只剩下了细小的一个红点,不细致端详,根本无从察觉。
江随云随即拿出了另一只小盅,依样打开,升起的是一团略带淡黄色的云雾,缓缓地从小盅里爬出另一只半透明的淡黄色胖胖的小虫,爬在盅沿懒懒的耷拉着,连触角都是萎靡不振的。
江随云将自己的食指放进齿间轻轻一咬,弥漫出来的淡淡血腥味道使得原本慵懒的淡黄色小虫全身一震,顿时竖起了脑袋,触角霎时挺立,手脚迅速地爬出小盅,直立在盅沿,蠢蠢欲动。江随云将自己的指尖缓缓接近淡黄色小虫,小虫感觉到了味道的接近,愈发兴奋,就在小虫即将饱食一顿的最后关头,江随云冷眉一蹙,狠心将那条淡黄色的小虫又戳回了小盅,随即盖上了盅盖。
仿佛压在心上的一大块巨石被移开了一般,他闭目长吁了一口气,可转而,想到自己最后做出的决定竟是这样,他便无法真正轻松。
江随云叹了口气,静静地凝视着她,嘲笑自己,到了最后他竟然还是无法完全狠下心来,他或许注定仍是要输给她……
程熙浓密地睫毛微微颤抖,眨了眨眼,摇摇晃晃中她的脑子亦是昏昏沉沉的,过了半响她才慢慢适应。
近在咫尺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天青色的衣衫,令人无法忽视的男人气息,更加令人窘迫的是,她的手竟然抓在了对方的一块硕健的胸肌上,结实而性感,她的头更是压在了对方的肩窝里,还……还有另一只手貌似还依恋不舍地环在他窄紧而硬实的腰上。
呆滞中,慢慢回想起她似乎应该是跟江随云在一起,那她此时紧紧搂着的不就是……
她竟然睡着了?
天呐!她的蠢呆是不是太没有底限了?
惊得睡意全无,程熙忙收回抓住胸肌的手,抽回揽住窄腰的手,猛然坐起,倏地离开他的怀抱,凉意飕飕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我……我,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睡着的,那个……那个……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程熙窘迫的想要扇自己。
“无妨!”江随云并不看她,清冷的声音却带着异于平常的暗哑,他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墨蓝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漆黑的小药丸,递给她,冷漠道,“该吃毒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