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本小册子向自己的面盘袭来,滕紫屹不躲不避,默默忍受着她发泄给他的任何情绪,眼睁睁看着它狠狠甩向自己的脸,而后从自己脸上慢慢滑落。小册子落地,滕紫屹脸上冷峻漠然的神色,早已柔和了线条,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想追,脚下却被灌了万千水银一般,挪不动步子。他此时的脸上温柔愧疚,写着浓浓的歉意,可惜,她根本看不到。
盗骊叹了口气,默默坐回到了位置上,默默收拾着一整套的茶具,看滕紫屹仍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那儿,不由得踢了他一脚,“你还站得住?”
“我……”滕紫屹只是说出了一个字,却已经掩不住的嗓音沙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割过喉咙一般,刺辣辣的疼,“我现在去追她不是又招惹她了么?你说过了,我不合适,谁都可以,唯独我不可以。”说到后来,滕紫屹感觉自己的心口像被塞满了大小石块,沉重到根本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他见不得任何人伤害她,让她难受,可最终居然连他自己也伤害了她,让她如此难受,滕紫屹觉得自己简直该死,最该死!
盗骊目光漠然,心底却是情绪在翻滚,深吸一口气,才默然道:“你确实不是上佳人选,但是咱们向来好色博爱的熙公主,一朝昏迷醒来,居然变得痴情无比,还痴情了你这么个木头,真是瞎了眼。”
滕紫屹闻言,一把按住盗骊假装忙碌的整理茶具的手,急迫问道:“你什么意思?”
盗骊抬眸斜看着滕紫屹,脸上依然是似笑非笑的欠扁表情,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叹息:“什么意思?之前确实是唯独你不可以,可咱们的公主够任性,够决绝,所以现在是唯独你不可了!什么意思?就是你麻烦大了,得天天伺候咱们公主了的意思,够明确了吧?”
“可是……”滕紫屹一怔,继而黯然道,“你之前说的确实是事实,我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还有我……我……”
“这不还有我呢嘛!”盗骊漂亮的狐狸眼斜瞪他,侧靠在矮桌上,眸中精芒微闪,“公主那样的病躯我都能调理成正常人,更何况你只是过度积劳?”
滕紫屹面露一喜,“你的意思是,我可以?”
盗骊连连叹气,啧声道:“真没想到跃马横刀,呼啸来去的滕驸马,居然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如此不自信,啧啧啧……真为公主的选择担忧啊……”盗骊又恢复到那种玩世不恭又讳深莫测的模样了。
那是滕紫屹熟悉的模样,可以让滕紫屹放心的模样,代表着他从容在握,成竹在胸。
微微屈身,这一次滕紫屹真心实意的对着他拱手行礼,“那么,就有劳你了。”
盗骊只是毫无所谓的笑笑,眉间掠过一抹极为清傲的神情,但刹那间犀利转瞬即逝,他仍是那个似笑非笑的盗骊,用嘲弄的口吻道,“我这么劳苦功高,应该有何好处,滕驸马心中有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