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底,熙公主只是突逢丧父,继而失爱,一次又一次地受了伤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可是,江随云呢?
那个该死的江随云,丢下伤心欲绝、茫然无助的熙公主后五年杳无音讯,可再次现身江湖居然就是来害她的,还是如此阴毒狠辣的害她。
程熙略略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滕紫屹苍凉担忧的脸,他清澈的眼神,他严肃的神色,他着急的样子,无不证明他多么关心她、担心她。
担心她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真相,接受不了这个残忍的现实。
可是,此时此刻的程熙,身体依然虚弱,但是神情却很是平静,除了在听闻真相的那一刻显露出了诧异和心惊外,眸中的从容而镇定,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无坚不摧,带着一种自信的骄傲的姿态。
仿佛,她的心因为早已千疮百孔,所以也已铜墙铁壁。甚至于,她的眉宇眼角都没有伤心之态。
滕紫屹凝目看了她半响,害怕她仍如以往一样,用不羁来强装悲伤,用叛逆来掩饰悲伤,忍不住,仍是低声问道:“公主,您还好么?”
程熙朝他闭了闭眼,拂清心中泛起的苦涩和不解,目露柔光,向滕紫屹扯着嘴角微微一笑,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公主不好也得好,”盗骊眸色幽深地凝视着滕紫屹和程熙半响,丝毫不放过彻底撕开真相的机会,他眸色似雪,如刀刃般直逼滕紫屹的眉睫,语调带着丝丝阴冷继续说道,“因为以我的推断,江随云不把公主直接毒死,除了他有连环计划外,想必他还想留着公主的性命很长一段时间……”
盗骊这么一说,滕紫屹的眉宇便染上了一分犀利,他一双墨瞳眸色幽深地直视着盗骊的似笑非笑,严肃问:“什么?”
盗骊抿住的嘴角噙着一抹笃定,那笑,似笑非笑,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儒雅和欠扁,他的语气并不柔和,甚至每个人都像是从鼻孔中冷哼出来的,却拿捏着玩世不恭的语调慢慢道:“留着公主的性命,慢慢,慢慢地折磨。以他如此的行事来看,他对公主的恨意丝毫不亚于邪影对公主的恨意。这一点,相信感同身受的邪影,应该最为清楚明白了,对么?”
邪影阴冷的目光因盗骊的问话而闪烁了一下,他远远望着歪在一旁的御宸熙,眼颊的肌肉忍不住一跳,眉宇间闪过浓浓的一抹煞气。这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恨意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收敛不住的。如果不是形势迫人,邪影无时无刻不想一招致命将御宸熙当场杀死。那个神秘人很明显能感受到邪影对御宸熙深入骨髓的恨意,反之,邪影亦能感受到他的。
只是,邪影并不理解。
说到底,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江随云的话,他并没有如此仇恨御宸熙的理由。
相对而言,反而是江随云对不起御宸熙更多一点。以邪影这些年所收集的情报来看,御宸熙确实残害、杀戮、玩弄、折磨过很多人,却唯独没有对不起江随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