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比他还要神秘莫测,比他还要冷睿通透,比他还要顽强坚韧,却有着比他还要欺骗世人的绝艳外表。
略显粗糙的指腹抚过她幼嫩的面颊肌肤,那里藏着浅浅的梨涡浅笑。抚过她的唇角,那里抿唇如橘瓣,嘴笑如弯月。抚上她的眉宇,那里似树梢的眉毛、细长的小媚眼搭配着卷翘的睫毛,柔戾并存,浑然天成。
完全未施粉黛的她,肌肤胜雪,秀发如丝,眉目如画,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庞更显她的纯净清丽。
想起出府骑马那天……
她谈笑时明朗的倾城笑容;
她说话时明快的轻松语调;
她布局时冷静的睿智宽容;
她忍耐时坚毅的威武笃定……
一切的一切都迷乱了他向来深邃从容的眼。
在他的印象中,她曾杀人如麻,可如今为何眼神还能那般澄澈无垢?
在他的印象中,她曾游戏人间,可如今为何眸底还有那般痴傻柔情?
在他的印象中,她明明好色如命,在不知道自己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她为何还能忍住这般疼痛还不染指府中众男子?
她就像是一个最迷人的谜,勾引着他,前去破解。他一直冷眼旁观着,看她频频露出破绽,看她屡屡笨拙佯装,他明明早已看破了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泥足深陷……
盗骊将她静静的、轻轻的抱在怀里,视线锁在她紧闭的双目上,始终无法离开。软若无骨的她,刚刚忍受着疼痛时的坚毅眼神摄人心魄,射穿了他所有的固定认知,洞穿了他最后一层坚硬的虚伪假装。
盗骊迟疑着将面颊贴在她惨无血色的额头上,迷惑不解变成另一个人的她,迷惑不解已经无法自我把握的心,就只是本能地、不舍地、想要多抱她片刻。
起码在这短暂的片刻,他是没有戴上伪装的,她也没有戴上伪装。不必去想国仇家恨,不必去想恩怨纠葛,就让她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怀里。
就这么一个片刻,她只属于他,属于他一人……
轻轻俯低头,视线聚焦在她看不穿猜不透的秀美脸庞上,手指穿过她柔软的丝缎秀发,一寸一寸的靠近她娇嫩无匹柔若橘瓣的樱唇,趁着她昏迷,慢慢的吻落下去。幽幽的芳香带着丝丝的咸腥在他唇边化开,能听到他自己的心砰然跳开了,像是再一次吃到久违的家乡美食,像是儿时第一次偷偷采得梦寐的鲜花,像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儿郎第一次偷吻到梦中情人的芬芳,向来从容淡定的他忍不住想要将这个吻加深一些,一贯的自信在此刻怦然瓦解,一贯的自持在此刻荡然无存,沦陷在这一刻吧,用心吮吻着她柔若花瓣的唇,一点一点加深,欲罢不能。
他和她,此生也许只这一刻。
他和她,此生也许只这一次放纵。
程熙紧闭着的双眼微微动了动,似乎感官仍有所知觉一般,羽扇般厚密的睫毛轻轻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