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熙坤宫,千山、万里守着一顶软轿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滕紫屹出来,飞快的左右上前,不露痕迹的搀扶住他,千山还故意扬着声音道:“大人,夜深露重,公主体恤,特地让东篱姑姑为大人准备了软轿。”
滕紫屹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脸色已经完全苍白,只是夜幕深重并看不真切。
一路上千山、万里都是紧张万分,轿中的滕紫屹亦是咬紧了牙,冷汗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他的额,顺着脸颊滑下来。熙坤宫离紫霄院虽不远,可是眼下滕紫屹浑身上下所有的伤口都在流着血,再加上他本就受了内伤,如今又是大量内力一朝流失,如若不赶紧运功疗伤,后果不堪设想。
一乘软轿在月色下行的飞快,当他们路过一个拐角后,墙角跟那一道身影从暗处渐渐显出身形,只是短暂的瞬间那道身影又再次融入了夜色,如鬼魂般轻而易举避过了府内纵横交错的巡逻侍卫,直至走入了一座飘着药香的庭院才进去,熟络的到了后院,上到阁楼的二楼,轻轻叩门。
赤骥闻声,小心的开门,见是骅骝,便侧身让他入内。
骅骝入得其内,向慵懒歪坐在摇椅中的盗骊行了一礼,汇报到:“大人,滕驸马刚刚办完事现下回紫霄院了,从他脚步虚浮和呼吸不均匀来看,滕驸马确实伤得不轻。”
“嗯……”盗骊捏着一粒黑子,闭着眼睛沉思,半响后才悠悠落子,可眼睛却从未睁开过,与盗骊对弈的逾轮则捏着一颗白子开口道,“大人,三国九州之内,能够重伤滕驸马的人可不多。”
盗骊低垂着眼眸,思考着什么,脸上似笑未笑的表情加深了些许,更有种读不出的味道来。
“呵……”盗骊突然睁开了眼睛,浓墨般的黑眸里幽深无底,“看来江随云果然入了公主府。”
赤骥、骅骝、逾轮一惊后俱是忍不住背脊一寒,因为他们知道,自家主子的宿敌江随云来了,这两人之间命定有一场恶战,只是最终到底谁会胜谁会败,谁都不知道。
盗骊凝视着棋盘的笑容很淡然,越是临到关口,他越能显得轻松淡定。
可赤骥他们却忍不住,最后还是骅骝问道,“那江随云他……”
停止了脸上的微笑,盗骊再一次闭上眼睛,悠闲的靠在摇椅上慢慢摇晃,笃定而平淡道:“如果我的推测不错,他应该在地牢里。”
“地牢?”赤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却也绝不会怀疑盗骊的猜测。
只是……
当年知道江随云便是东雍国新皇帝的独子时,女皇陛下就将江随云锁在重兵把守的天牢里,想要以他为筹码,与东雍国好好谈判一番。
可是一夜未明,江随云就不见了踪影,一去五年杳无讯,公主府的小小地牢又怎能困住他?
“骅骝,你去一趟尔乔的铜雀院,要一份地牢的设计图。谜底自然揭晓。”盗骊再次开口,表情平静无波,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像是就快睡着了。
为了满足好奇心,骅骝去得飞快回得迅速,但凡是八骏院的人来访,沈尔乔永远是有求必应,而且效率还出奇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