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寒未说太后何疾,云叶自然也不敢乱打听。
自古以来,皇室的病案都是绝密资料,自己又不干什么,打听这些倒惹祸上身。
见太后给自己招手,云叶忙招呼道:“太后。”
太后有气无力地示意云叶坐下,气喘吁吁地道:“好孩子,坐吧。”
眼前的女人,早就失去了一国太后的锋芒和年轻时的如花美貌,奄奄一息地半躺半卧,不过就是个垂死的老人罢了。
纵有泼天的富贵又能如何?现在,竟连吃一口饭,都要费尽心思还食之无味。
见太后浑浊的眼神儿看过来,竟带着一丝慈爱似的,云叶心一软,柔声问道:“太后身子还好吧?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太后竟摇头,“不想吃。陪我说说话。”
云叶不由得转眼看了看四周。
皇后不在,贵妃什么的没有一个;垂手侍立的都是宫女、太监,个个面无表情、泥塑雕像一般。
花团锦簇的房间毫无生机,瞅着便让人心里发冷。
人老了,便孤独。
儿孙绕膝、天伦之乐,在皇室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极尽富贵的缺憾吧?
云叶伸手握住了太后的手,微笑着道:“您想说什么?我听着。”
太后竟有些糊涂了,“你是谁的夫人啊?”
云叶提醒道:“太后,我是宁寒的夫人云叶。”
“哦。”太后皱眉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道:“宁宁和宁远的娘啊。”
云叶:“……”
“嗯,那两个小子,我很喜欢。跟以前宁寒一样,又聪明又爱作怪。”太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半天不出声。
云叶正要说话,太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昨天十皇子过来看我,说宁宁哥俩儿拿蛇进学堂了,你可知道?”
云叶汗颜:“这个……是我管教不严,回去看我打他们的手心儿给十皇子出气!”
那日进山,出来的时候,郭柱挑了一条小蛇,送给几个孩子做礼物。两个孩子宝贝似的,编了竹篓带回府中,天天盯着。
谁知道他们会拿到学堂去!真是该打!
太后突然道:“烟儿那丫头也该回来了。”
云叶一愣,有些跟不上太后跳跃的思维。
烟儿?谁?凌烟儿?该不是太后说胡话呢吧?听说元国的都城,离这里三千多里呢!
看着病榻上的垂暮老人,云叶眼神儿突然有些凌厉。
她怎么当着自己的面儿,提起凌烟儿那女人了呢?这是有什么潜台词吗?该不是看到自己想到了宁寒、再由宁寒想到了凌烟儿?太后心里,还当凌烟儿跟宁寒是一对儿呢!太后看着稀里糊涂的,别是装的吧?
定睛再看太后,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便示意云叶可以出去了。
云叶有些郁闷。看太后果然睡熟的样子,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
来到院中,看着快到正午的太阳,再转头看看满屋是人却一片死寂的屋子,竟打了个寒战!
身后有鬼追似的,云叶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小厨房。
看着灶台厨具、满屋食材,云叶方感觉见了亲人一般,心理安稳了许多。
转眼看着门口守着的卫萍,云叶突然哑然失笑,暗道:“真是的!大白天又到处都是人,自己这是怎么了?!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做完饭,回家去呀!”
想着太后的精神状态,云叶也懒得搞什么复杂的,只要做个味美又容易消化的便好。
见食材中有白条鸭,云叶便做了个鸭糊涂。
肥鸭洗净,白水煮八分熟,冷凉后去骨,拆成天然不方不圆的小块,下原汤内煨。
加盐少许、酒半斤,山药捶碎,一同下锅。临煨烂时,再加姜末、香菇、葱花。
想着太后吃一次不容易,饭菜顶饥压饿些才好,云叶便在汤里加了粉芡,熬成浓汤。
盛到碗里,云叶叮嘱宫女们道:“等太后醒了或者饿了,再呈上去也不要紧。”
云叶做完了,见厨师们还在做别的,云叶也懒得看。正说要出去,宫女们过来道:“太后娘娘要摆饭呢。”
云叶做的鸭糊涂便第一批给呈了上去。
云叶自然不能走,正等得无聊,便听外头太监们喊:“皇后娘娘驾到!”
云叶一听这女人来了,便有些皱眉,却也只得跟众人一起迎接。
知道今儿个云叶来,皇后特意来得迟了。不想伺候垂死的太后是其一,其二便是不想见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