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十分和善。
云叶微微闻到空气中的草药味,突然意识到这男人或许是个大夫?
云叶感觉这男人的善意,想要起身,发现胳膊腿都软得竟然起不来,只得在枕头上微微点头,“好。”
云叶嗓子嘶哑、声音沉闷,好像许久不曾说话一般。
男人点点头,端起身边瓷碗,用汤匙舀了一勺水,给云叶喂了下去。
云叶一口水下肚,更感觉身子空得厉害。
男人再喂,云叶忙又喝了。一时也没有注意男女有别。
半碗水下肚,云叶感觉舒服了许多,“谢谢。敢问先生……”
男人淡笑点头,“我是大夫。夫人只管放心,身子无大碍,只要正常饮食,慢慢便好了。只是以后定要放开心胸,不可使小性儿。再怎么着,身子骨是自己的!”
“跟夫君怄气,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好使,这么不吃饭,倒把自己饿晕了!我要是再晚来一天,啧啧啧……可就是一尸两命的大祸事!”
云叶刚醒,大脑有些迟钝,一时没听明白大夫的话,等大夫端过饭碗来,云叶心中猛地一突!
“大夫,你的意思是……我有孕了?”
大夫点点头,“是啊!夫人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好在脉象还算平稳。夫人,来把这稀粥喝了吧。饿了几天,最忌多吃快吃,要……”
大夫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云叶已经听而不闻,被自己再次怀孕的消息给吓住了!
宁寒回来也有两个多月,每次都急吼吼地忘带套子,有孕是早晚的事!只是,这孩子来得太过不是时候!
若是业善知道了,定以这个孩子为要挟!一个自己就够宁寒受的了,这要是再加上个孩子……
云叶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大夫,我有孕之事你都告诉了谁?”
大夫捋捋胡子,“你们当家的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哦,他说有事先出去了。门外有小厮,若是找他,可让他们去请。”
云叶更是一愣。
大夫口中所说之人,绝不可能是宁寒!难道,业善对外说自己是他夫人?!
云叶刚才已经发现了,自己还是在业善的屋子里、业善的大床上!
那么,大夫所说“当家的”,必是业善无疑!
云叶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业善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自己面前从不提“宁寒”的名字,或许因为是宁寒的手下败将、羞于启齿?!
还是,让自己误解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忘了宁寒?
……
云叶心中胡思乱想,连多日没进食都没感觉到稀粥的味道。
大夫喂完了稀粥,很满意,道:“夫人身子弱,稀粥里有安神的药末儿,喝了便好好睡一觉吧,再醒来就有力气了。老夫明日再来。”
云叶挣扎着坐起,发现身子软得很,不过是坐起的动作,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云叶不敢再动,抬起手摸摸肚子,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悲的是,这孩子命苦,刚有了他便差一点香消玉殒。
喜的是,业善并没有对自己赶尽杀绝!想来自己和腹中孩子定是有命活下来了。
自己被关在这里,外面的情况半点儿不知,想来定是一片血雨腥风!宁寒在外面快疯了吧?
云叶歇了一会儿,便强撑着下了床,来到堂屋,果然看见门外站着两个小厮。
“喂,再端些稀粥来。小半碗即可,油卷儿也要一个,若是小菜也麻烦一并送些。”
两人有些诧异,相互看了一眼,一个急匆匆地走了。另一个留下来,却满眼警惕地看着云叶,一言不发。
云叶哪里有力气跟他说话,刚才那几乎就快累着了。云叶扶着门框,软软地站着,眼睛看着高高的院墙,有些无力。
很快,那小厮便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轻手轻脚地放在八仙桌上,便退了出去。
云叶来到桌前,慢慢坐了。
看看托盘上果然有半碗稀粥、一个鸡蛋大的油卷儿,一小碟酱菜,还算满意。
闻着微微飘来的酱菜的味道,云叶哭笑不得,不用尝,也知道必是冯村酱菜……
知道饿久的人不能快吃多吃,云叶又顾忌着腹中孩子,虽然想一口吞下去所有的饭菜,到底还是压抑着缓缓地吃了。
一直到傍晚,都不见业善过来,云叶也不寻他。
不知道是服了药粥还是怀孕的缘故,天刚擦黑,云叶就困倦得厉害,窝在床上沉沉地睡了。
等一觉醒来,云叶感觉身子摇摇晃晃,好似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