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午饭。核桃已经被秋红送回来了,正跟在米桃身后忙着帮忙拾柴。
几人见樱桃二人带回那么多山药豆,都很高兴。但对山药根能吃的说法半信半疑。这东西,明明就是个根须么,又细又长的,怎么能吃?米桃将山药根洗干净了,不当回事的放在锅的最边上,想着大不了不好吃就扔。
本来说好了中午这一顿秋山要在这尝山药根的。可他忽然想了什么事,跟樱桃招呼一声,拔腿就跑了。
秋山一路径直跑进了樱桃家屋后的曲嬷嬷家院子。
曲嬷嬷今年已经快六旬了,她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她老伴死的早,含辛茹苦把几个孩子养大,可她那三个儿子却不孝,一个个儿的成了亲就忘了娘,对她一向是不管不顾。曲嬷嬷现在跟她仅剩的一个女儿水柳住在一起。有水柳照顾着,家里生活倒也过得去,只是有些重活累活两人做不了。
去年秋山无意间碰上曲嬷嬷挑水摔倒的场面,就拍着胸脯包下了她家挑水的活儿。今天正是该挑水的日子,他一边暗恨只顾上山玩耍,把这个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一边踏进曲嬷嬷家院子。眼睛先溜到屋门旁的大水缸上,见里面没水才松了一口气,扬声道:“曲嬷嬷?”
“哎,是秋山来啦?”曲嬷嬷应声从屋里出来,见是秋山,脸上登时就带了笑意:“吃过午饭了没?”
“没呢。我今儿跟樱桃上了一趟山,给耽误了时辰。我现在赶紧先给你挑上水,午前还得赶回樱桃家去。我们摘的灰豆,中午闷猪大油吃。”秋山说着,熟门熟路的找到扁担和水桶。
曲嬷嬷见势,一脸疼惜的:“你有事,你自去办你的事,不要老想着我们。回回都要劳烦你,我和你水柳姐哪里过意得去?今儿就不用了罢,一会儿我和水柳轮流着,也就挑回来了。”
这时,陈水柳也从屋里出来:“秋山,你有事就自去忙吧,我和你曲嬷嬷两个人还能挑不回几桶水来?”
陈水柳去年及笄,今年整十六岁。人长的水腰柳姿,性子也是温柔娴静。若论相貌,在小苗村,陈水柳算是一等一的,她自十三年那就被人称是小苗村第一美人,直到现在。
“于我是一会子的工夫,要是叫你们挑,不知何时能挑得满缸呢,更不知要摔几个跟斗呢。”说话间,他已扁担上肩,挑着水桶出门了。
曲嬷嬷家的院子离河也不远,出了院子往南,没几步就是樱桃家院子,过了樱桃家院子,便是南香河。只不过缸大桶小,一只水缸要来回跑好多趟才能挑得满。
最后一趟刚进院儿,见秋红领着秋树和秋叶站在院儿里。
苗秋山一边提桶倒水,一边道:“秋红,你咋上这儿来了?啥事?”
秋红的脸色不太好,灰白灰白的,她颤着声儿:“哥,我,我……我刚才去村南割猪草,没瞧见老葛叔家的老母鸡蹲在草里,给一镰刀砍死了,又正巧叫他瞧见了……”
“啥?”秋山瞪大眼。一只老母鸡倒没什么,只是老葛叔那人蹊跷,一点芝麻大的事,能叫他挑出成百上千个毛病来。秋红惹了他家,他不闹个三天五日的才怪呢。
“哥……咋办?……”秋红带着哭腔。她毕竟才八岁,平日再利索干练,此时也慌了神。要知道,他们的爹苗永年可是个暴脾气,平日无事还好,若是谁闯了祸回家,那可是要挨揍的!连小秋树和小秋叶都逃不掉。
“啥事啊?这是咋了?”曲嬷嬷发现两人的异常,走上前来,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曲嬷嬷,水挑好了,我先走了。”秋山拉着秋红和两个弟弟,出了曲嬷嬷家院子。脚下不自觉的往自己家走去,一边安慰着秋红:“妹妹,别怕。这事咱先想想有没有法子,有哥在呢,没事。
两人先叫秋树和秋叶自己回家,然后去了一趟老葛头家里,悄悄察看了下他的反应,见他院儿里静悄悄的,这才回了家。秋山一边安慰着秋红:“看来他还没闹起来呢。妹妹,咱们先别急,回家了再慢慢想法子。回家之后,你别说话,先叫我跟咱爹讨讨好,哄他高兴些。”
“哎。”秋山在秋红眼里,向来是个强有力的后缓,遇上什么事,只要有这个哥哥在,她就不怕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回了家。
哪想到,一进门,就见苗永年红着眼睛站在院儿里,手里拿着把扫帚,胸腔上下起伏,鼻子‘呼呼’的出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