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到何种地步。
安隅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安景禾的打算,是以她才会乖乖的跟着他上了船,其实她也有点好奇,不知道安景行会不会来找她。
酒过三巡,画舫中的一些世家公子哥便有微醺之人,言行渐渐变得不合规矩。
橙兮一直小心翼翼的护在安隅身边,未让任何人近她的身。
待到安景行带着人个赶到的时候,橙兮不禁微微眯眼。
她已经暗中让蓝枭给主子传信儿去了,可是他竟还是被四皇子捷足先登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想到自己摊上了这么个不积极的主子,橙兮连骂街的冲动都有了。
话说安景禾听闻安景行着人拦下了他的画舫时,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到了安隅的身上,目光变得玩味。
“四弟还真是护花心切啊!”笑叹了这么一句,安景禾当即便吩咐人请对方上船。
安景行登上安景禾画舫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安隅低垂着头坐在那,看起来好不可怜的样子,分明就是被人强迫的来此。
微微收敛了自己的思绪,安景行淡笑着同安景禾寒暄了一番,可是后者却很明显没有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难得今日四弟也有空闲,不若一起喝几杯?”
“皇兄相邀,臣弟原不应辞,只是因着一早便与小侯爷约好了有要事相谈,怕是要扫皇兄的雅兴了。”
闻言,安景禾却故作惊讶道,“是吗,即使如此,那何以又来抚仙湖拦住了为兄的画舫呢?”
“此事原怪臣弟未事先言明,是小侯爷听闻安隅被皇兄请到了此处游湖,是以烦请臣弟一并接她回府,他为安隅请来调理身子的太医还在侯府候着呢!”
“哎呀,原来如此啊,那倒是本殿耽误了安姑娘的大事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安隅怎当得起。”
“自然是安姑娘的身子要紧,不然的话,怕是小侯爷和……”意有所指的看了安景行的一眼,安景禾的话锋却忽然一转,“免得瑾然担心,快些回去吧!”
“臣女告退。”
带着安隅匆匆离开了安景禾的画舫,才到了他自己的船上,安景行竟忽然伸手将她搂进了怀中,令安隅自己和一旁的橙兮都猛地一愣。
“四殿下……”
“还好没事,日后离皇兄远些。”说着话,安景行却觉得背后有一丝杀气,他猛地转头看去,却只瞧见了橙兮低垂着头站着,再无旁人。
方才那一瞬间凛冽的杀气是这个小丫鬟发出来的?
虽然第一次见她,安景行就知道她会些武功,而且不算低,但是瞧着她这般低眉敛目的样子,不似对他有杀意的样子。
趁着安景行愣神儿的功夫,安隅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他,一并朝后退了几步。
尽管她并没有武功,但是方才橙兮眼中一瞬间的狠厉之色她还是见到了的。
不想她平日看起来那般娇憨可爱,居然也会有这样凶狠的时候。
没有察觉到安隅的异样,安景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十分温柔的说道,“方才可害怕了吗?”
缓缓的摇了摇头,安隅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心下却一直在祈祷着橙兮可千万别发飙。
近来她也算是感觉到了,橙兮这丫头好像认定了她和安瑾然之间的关系应该有什么,是以对于别人接近她这种事情,他们几个都很反感。
这若是她一个忍不住对安景行出了手,那她这么多日子以来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好在,橙兮还算是沉得住气,并没有做什么。
然而就在安景行下令画舫掉头靠岸的时候,却不妨空气中忽然想起了“叮”地一声,就在他抱着安隅极快的闪身躲过之际,便见原本的那处船板上钉上了几根银针。
见状,橙兮一下子闪身到了安隅的身边护住了她,警惕的留意着四周。
一瞬间,杀声起,原本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一阵波澜。
“保护你家小姐。”说完,安景行便拔剑和那群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皱眉看着两方势均力敌的架势,安隅的心下不禁十分的担忧。
有人要杀安景行……
是谁?
就在安隅紧张的观望着两方交战的情况时,却不妨橙兮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带着十足的安抚之意。
诧异的望向了橙兮,安隅却见她的眼中半点担忧都没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时,却见那群刺客为首的一人头上束着一条宝蓝色的锦带,脑中便想起了她之前和自己说的话,他们这七人素日在执行任务身着一身黑衣时,唯有束发的锦带是不同颜色的。
蓝色……
是蓝枭!
这么看来的话,是安瑾然要杀了安景行?
可是随即想想,安隅却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费尽心机布下了这么大的一局棋,不会忽然就改变主意要杀了安景行,他应该是另有目的。
谁知还未等她猜测到安瑾然此举的目的,她便感觉到橙兮的手忽然按在了她的背上,将她忽然朝安景行的方向推了过去。
看着蓝枭的剑尖笔直的朝着的自己的心口刺来,安隅在那一瞬间猛地明白了安瑾然的意图。
“小姐!”
安隅忽然冲上前来的举动本就在安景行的意料之外,此刻再听到橙兮的声音,他想要护住她已经来不及,便眼睁睁的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利剑刺进了安隅的身体,好在橙兮打了那名刺客一掌,剑锋方才微微偏了位置。
对方打头的人被橙兮那一掌打的受了伤,他们见讨不到丝毫的好处便匆忙撤退,而安景行本欲吩咐人去追,可是瞧着安隅昏倒在了他的怀中,他便赶忙吩咐人回府。
一路抱着安隅回了皇子府,安景行已经先一步吩咐太医在府中候着了,此刻才将她送到了他的寝房中,便赶忙让太医给她止血。
橙兮神色焦急的候在榻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心下却异常清明的在想着,想必此刻小姐受伤的消息已经传回府里了吧,不知主子是何反应。
……
川宁侯府
安瑾然在书房中等着蓝枭等人的消息时,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慌慌的,不知道是第几次放下了手中的书,他似是有些头痛的按了按眉心。
见状,赤羽的心下却明白得很。
如果今日计划顺利的话,接下来就有的侯爷哭得了。
正如此想着,恰好蓝枭一身黑衣闪身出现,脸上还罩着一方黑巾,只露出了一双黑亮的眼睛。
“参见主子。”
“如何?”
“一切顺利,只是……”话说到这儿的时候,蓝枭的声音忽然一顿。
“只是什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蓝枭才不怕死的说道,“小姐受伤了。”
闻言,安瑾然手忽然一送,毛笔直接滚落在地。
“再说一遍。”
满屋的杀气和威压,骇得赤羽和蓝枭都跪在了地上,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陪着橙兮那臭丫头胡闹了。
敢情她不用来面对主子,她是不知道这情况有多可怕嘛!
“小姐她……好像真的很担心四殿下,还没等橙兮出手,她就自己先冲上来了……”
“人呢?”
“被四殿下带回皇子府去了。”
话音方落,便见安瑾然瞬间没了身影。
“诶,主子……”
赤羽和蓝枭相视了一眼,随后便赶忙跟了上去。
想都不用想,主子一定是奔四皇子府去了。
待到安瑾然匆忙赶到的时候,便见安景行正皱眉坐在外间,满眼的担忧之色毫不掩饰。
见是安瑾然前来,安景行竟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是本殿没有保护好安隅,反倒让她为了救本殿受了伤。”
随着安景行的话说出来,安瑾然的脸色却变得更加的难看。
不对劲儿!
原本他的的确虽然也是让安隅舍身救安景行,但是他已经叮嘱过蓝枭了,动手的机会只在一瞬间,橙兮会在暗中配合他,根本不会伤到安隅,只让她做做样子就是了,可是眼下怎么会真的伤到了呢?
皱眉扫了一眼站在榻边哭哭啼啼的橙兮,安瑾然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还当真是太惯着他们了,如今竟已经开始大着胆子违逆他的命令了。
察觉到房中的威压,安景行看着安瑾然堪比锅底的脸色,心下不禁想着,他还真是拿这个妹妹当回儿事,眼中的担忧可不似作伪。
一直到太医和医女帮安隅将伤口包扎好,安景行和安瑾然两人便急不可耐的冲进了内间。
“如何?”
“启禀殿下、侯爷,血已经止住了,伤在肩膀,幸而没有危及到性命。”
“伤口可会留疤吗?”忽然,安景行竟来了这么一句,令安瑾然朝着榻边走去的脚步不禁一顿。
安隅眼下重伤昏迷,他竟还有心思去关注她身上会不会留疤?!
“回殿下的话,精心调理的话,想来是不会的。”
“仔细配药,多名贵的本殿都能派人寻到,一定不能让她身上留下伤疤。”娇娇柔柔的一个女儿家,身上若是留了疤痕成什么样子。
坐在安隅的榻边,看着她疼的皱起的眉头,安瑾然的声音轻柔的响起,“安隅……”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安隅看着眼前安瑾然担忧的一张脸,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不过随即听到了安景行的声音,她才清醒过来,原来不是做梦,是他在演戏。
“伤口可疼的难受吗?”
“还好……”安隅的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是瞧着她皱紧的眉头便可知那感觉一定是撕心裂肺的。
“咱们这就回家。”说着话,安瑾然便欲将她抱起回府。
可是安景行见他如此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当即便站到了他的面前将两人拦了下来。
“安隅眼下身上还有伤,就这般将她折腾回去岂不是更难受,依本殿看,还是让她先在皇子府住下吧,怎么说她都是为救本殿受的伤。”
“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安隅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就这般住在您的府上,怕是并不合适。”
闻言,安景行却十分自然的接道,“这有何妨,本殿娶了她就是。”
只这一句话,却瞬间就令安瑾然黑了脸。
不止是他,就连安隅也不禁一愣。
虽然说她最终目的就是这个,但是此刻忽然达成,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四殿下还请慎言。”
“侯爷若信不过本殿,本殿可以立刻就去请父皇赐婚。”
“……家父丧期不过两年,安隅也才认祖归宗,此时便谈论男婚女嫁未免被世人诟病,殿下若果然将她放在心上,且还是先耐心等等吧!”
诧异的看着安瑾然,安隅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等的便是这一日,可是怎知就被他三言两语给推掉了。
更何况,他费尽心机的策划了这么一出儿,为的不就是将她名正言顺的送进四皇子府吗,眼下这又是唱的那一出儿?
实在是理解不了安瑾然的行为,安隅便眸光不悦的收回了视线,可这在安景行的眼中,便只当她是因着受伤身体不适呢!
“你瞧安隅也实在是不舒服的紧,贸然将她带了回去说不定还会弄伤她的伤口,侯爷即便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可总也得顾顾她的身子不是。”
一时被安景行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安瑾然的眸光已经阴暗到了极点。
见安隅自己也没有回去的打算,最后安瑾然便只能无奈独自一人回到了侯府,方才进了书房,他便冷声朝着空气说道,“出来!”
说完,便见蓝枭认命的跪在了地上。
他就知道最后倒霉的人一定会是他,毕竟橙兮留在了皇子府照顾小姐,被她给躲过了。
“你胆子不小啊,如今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想到橙兮叮嘱过他的,打死都不能承认,事后只要有小姐罩着就行了,蓝枭便将心一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属下不知主子此言何意。”
“又是橙兮给你出的馊主意是不是?”
蓝枭:“……”
这可不怪他,他什么都没说,是主子自己猜到的。
“既然不听我的话,便不必在我的身边待着了。”说着话,安瑾然忽然伸手扯下了蓝枭头上的蓝色束带,声音愈见冷然,“滚!”
“主子……”
“怎么,定要我动手杀了你才行?”
“不关蓝枭的事情,主子要杀便杀我吧!”忽然,橙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着话音落下,便见她匆忙跑了进来。
心知橙兮此刻出现就是火上浇油,赤羽赶忙将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是属下没有教管好他们,主子要怪就怪属下吧!”
“你不在皇子府伺候着,跑回来做什么?”一见是橙兮跑了回来,安瑾然的心下不禁担忧安隅的情况。
“是小姐让我回来取一些她日常惯用的东西,一并将这封信交给您。”
冷着脸接过了橙兮手中的信,安瑾然甚至忘了要责怪蓝枭的罪过。
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封信,安瑾然意味深长的望向了橙兮,“你以为有她护着你,我便不会将你如何了是吗?”
“属下不敢,只是这事儿的确是小姐自己要求的。”
因为担心蓝枭会受到主子的责罚,是以橙兮便将来龙去脉都和安隅讲了一遍,并且央求她给安瑾然写一封手书,证明这事儿是她自己要求的,便可以救下蓝枭一命。
安隅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有没有用,但她还是按照橙兮的话去做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进入四皇子府最便捷的办法,莫要说他们是事后才告诉她,便是事先告诉了她,她也一定会同意的。
皱眉盯着纸上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安瑾然的脸色不禁变得愈发难看,不过却好在并没有再张罗着给蓝枭知罪。
随手将那锦带丢到了地上,安瑾然忽然想起橙兮的话,便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让你来拿日常用的东西?”
这是何意,从此便打算常驻四皇子府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安瑾然便只觉得心塞的很。
闻言,橙兮甚至还不怕死的补充道,“小姐说了,主子您如此费尽心机的将她送到了那府上,她若是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的话,倒是浪费了您的一番苦心。”
话音方落,书房中便顿时传来了一阵“叮叮咣咣”砸东西的声音。
而赶在那之前逃出房中的橙兮却“阴险”的一笑,心道这次还不逼得主子吐露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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