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到了杨氏的身上。
“造孽啊!”
幽幽的叹了这么一句,杨氏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一副并不愿提起的样子。
见状,孟含玉心下微思,随即将目光落到了凤馨的身上,不经意间扫到了她颈间的红痕,孟含玉的心下顿时一紧。
她是已经嫁了人的女子,那样的痕迹她自然明白是什么,也自然清楚凤馨经历了什么。
难道说……
“馨儿,你与萧竹……你们……”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两人的行为,孟含玉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嫂嫂,你帮帮馨儿吧,否则馨儿便只有一头碰死的份儿了。”神色激动的望着孟含玉,凤馨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眼中充满了祈求和无助。
瞧着凤馨这般模样,孟含玉一时没有说话,反而将脸转向了杨氏的那一边。
不管怎么说,杨氏是她的娘亲,凤馨的亲事总该是由她做决定的,是以若是她不开口的话,自己是不会随意给凤馨出主意的。
更重要的是,事关萧竹,也就是扯上了凤卿,不知为何,孟含玉下意识的不想要同她对上。
对于这个“堂妹”,孟含玉谈不上有多了解,但是只是从凤轩的口中听闻,她便已经深知她的不简单,再加上几次看见她在府中的行事,让孟含玉更加确定,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同她相斗的。
“娘亲,馨儿毕竟小,想必是一时糊涂,您看这事儿……”她毕竟是一个儿媳妇,若是就此帮凤馨做了决定的话,难保他日他们不会埋怨她,将所有的责任多怪罪到她的身上,是以还是由杨氏自己拿个主意吧!
昨日去宝莲寺的时候她便觉得凤馨对萧竹的态度有些不大对劲儿,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一夜的光景,竟然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
而且瞧着如今的情况,怕是即便她们想要阻止也是来不及了。
“你瞧她这个样子,若是不应了她的话,怕是这条命就要折腾没了。”
“娘,您答应了?!”听闻杨氏的话,凤馨赶忙激动的问道。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还是要告诉你爹和你大哥一声。”轩儿倒是还好说,只是怕老爷不会轻易同意。
虽然杨氏的话留了很大的余地,但是凤馨如此听着还是感到很开心,总觉得自己这般孤注一掷没有白费。
“可是,爹爹万一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闻言,孟含玉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的心里却明白的很,这件事公爹是一定不会同意的,是以若想要顺利的进行的话,便只有将老夫人搬出来。
杨氏大抵也是与孟含玉想到一处去了,瞧着凤馨一脸的担忧之色便不禁安慰她道,“要想你爹不反对,便只有事先知会老夫人一声了。”
“那我这就去……”说着话,凤馨便匆忙起身,似是打算马上将此事说与老夫人知晓。
“你给我回来!”
见凤馨如此沉不住气的样子,杨氏的脸色不禁变得愈发的难看。
若非是见如今的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她是一定不会答应馨儿嫁到萧家去的。
萧长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没有听老爷说起过,难保萧竹不会学的如他爹一般游手好闲、整日的花天酒地。
不过好在他们眼下还在永安,只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想来他也不敢胡乱造次。
“晚些时候再去找祖母也不迟,眼下还是先要解决四妹妹与萧竹之间的婚约。”之前不知是何人放出的口风,整个永安城中都是有关凤卿和萧竹之前婚约的流言,眼下若是贸然换成了凤馨与萧竹成亲,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倘或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往他们府上泼脏水的话,怕是就会惹出大乱子了。
只是孟含玉心中的担忧凤馨却并不能明白,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如此任性的任由自己胡闹,“那是什么婚约,怕是也就只有嫂嫂你将它当作一回事。”
“含玉,你是何意思?”
“馨儿要想嫁给萧竹,须得让对方同四妹妹解了婚约,但是这话得有四妹妹亲自说出口,若是由咱们这边来说的话,未免落人话柄。”
“嗯,这倒是……”
听闻孟含玉的话,凤馨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那要怎么办才能让四姐姐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呢?”
今日她在梅香苑的时候便已经说起了此事,只是可惜听到的都是自家人。
“这就值得咱们好生想一想了。”
话落,便见孟含玉微微低下了头,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一抹晦涩。
事实上,她本是打算在今日回府之后便将凤馨的情况告诉杨氏,让她今日多看管着她些,待到凤卿与萧竹成了婚,想来她便会死了心了,谁知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生生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方至如今,她除了顺着凤馨的心意也想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了。
毕竟若是将这丫头逼急了,谁能不敢保证她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万一到时候闹出人命,自己反倒是成了罪人了。
想到这,孟含玉的眸光便不禁变暗。
……
紫霞苑
凤卿听闻孟含玉回来的消息时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惊讶,毕竟昨日去的时候便说只在那留宿一晚,今日正好该回来。
听闻她回来之后便直奔镜月居去了,想来是听闻了凤馨的事情了,看来还真是有够她忙的了。
“也不知宝莲寺那子孙堂有没有用?”
“想知道结果的话,等上一两个月看看孟含玉的肚子不就知道了。”将倒好热茶的茶盏递给凤婉,凤卿的话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你好像并不相信有菩萨这回事?”
“连你这个曾经的古怪都是假的,那与之相对的,想来那寺中也有些猫腻。”
闻言,凤婉微微挑挑眉,随即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当日装神弄鬼是为了好玩,也是免得有人侵占她的领地,可是那群和尚是为的什么?
似是看出了凤婉心中的疑惑,凤卿眸光微凉的说道,“你也莫要将那些和尚想的太多高尚了,若是能够斩得断七情六欲,何苦非要将自己囚禁在那方寸之地。”
便是连惠远寺的了空大师心中都有着难以放下的执念,更何况是这些人。
不过不管那寺中有何猫腻,凤卿眼下都没有打算去理会,甚至对于孟含玉这个人,只要她眼下还未与自己对上,凤卿都还未打算对她出手,但若是她帮着凤馨出一些不该出的主意,那就莫怪她了。
这般想着,凤卿的眼睛便微微眯起,指尖一下下的抚摸着光滑的杯沿,眸光有一瞬间的冷冽。
至晚间,凤卿去了玄觞的别院,凤婉因为不愿见到玄觞,是以便留在了凤府。
且说凤卿去见安鱼和乐藻的时候,因着时辰已经不早了,她们早已歇下,反而是安瑾然和玄觞听到了院中的动静,毫不犹豫的翻身而起。
三人在院中六目相对的时候,凤卿挑眉笑道,“看来今日是白走这一遭儿了。”
她原是想着来见见两位姐姐,哪里想到见到的居然是两位姐夫!
“自便。”冷冷的说了这一句,玄觞便转身回了房中。
见状,安瑾然不禁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到底还是慢了一步,他原本也打算如此说完就回房的。
“瞧着大姐夫也不大欢迎我的样子,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明日告诉大姐姐我来过便好了。”说完,凤卿便转身准备离开。
“来都来了,坐吧,我也有几句话要同你说。”说着话,安瑾然径自走到了一旁的桌边走下,顺带吩咐下人送了美酒上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话落,便见他将一坛酒直接递到了凤卿的面前。
听闻安瑾然的话,凤卿的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他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啊?
“你同夜倾昱闹别扭啦?”
只这一句话,却令凤卿的眸光不觉一闪。
怎么不过才是白日的事情,他眼下就知道了?!
瞧着她这个神色,安瑾然便心知自己说对了,虽然心里对夜倾昱吃瘪感到挺解气的,但是他也着实受不了那人时不时的跑来找他“诉苦”。
“你怎么知道?”
“他已经忘我这儿跑了几个晚上了,再这么下去,他倒是没什么,可我就要疯了。”否则的话,他才不会如此好心的大半夜在这儿同她说这些呢!
一听安瑾然如此说,凤卿的心下不禁感到少许的惊诧。
夜倾昱深夜来找他,他找安瑾然做什么?
似是看出了凤卿眼中的疑惑,安瑾然不禁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我与你说,这男人啊,偶尔是要哄着来的。”
凤卿:“……”
为何她觉得这话从安瑾然的口中说出来如此诡异呢?
“怎么,你不信啊?”
“非是不信,只是觉得有些没有说服力而已。”她就不相信,大姐姐难道会哄着他不成?
一时被凤卿堵得哑口无言,安瑾然一脸不悦的瞪着她。
他大晚上的不睡觉在此与她说这些,她居然还有心思打趣他!
“您说、您说。”她不气他了就是,瞧着样子似是已经被夜倾昱折腾的快要崩溃了。
“他总是与你闹脾气必然是因为你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是以他才时不时的在你面前刷存在感。”
“安全感?”
一脸的高深莫测,安瑾然似是什么都懂得的样子说道,“依我看,夜倾昱的心里大抵有鬼,否则的话,他不会如此草木皆兵。”
他与凤卿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无比的深厚,何以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如此心情焦灼。
“他心里能有什么鬼?”
“这就要问你了,难道就没有觉察到他有什么不对劲儿吗?”按理说,连他都意识到了,凤卿那般了解夜倾昱,不该一无所觉才是。
经安瑾然这般一说,凤卿不禁皱眉回想着两人到永安之后的种种,的确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夜倾昱好像时不时就要确定一下她的心意,较之从前的玩笑和撒娇,似乎其中总是暗含了一些认真。
想到这些,凤卿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不解。
“我心下猜测了一下,你要不要听一听?”故作深沉的喝了一口酒,安瑾然的眸光在秋夜里透着一丝幽暗的光芒。
“大姐夫就别再故弄玄虚了,若是当真不说便不会留我在此叙话了。”
见自己的意图都被她猜到,安瑾然便也就不再遮掩,而是直截了当的对她说道,“你觉得你与夜倾昱之间在一起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闻言,凤卿不禁一时沉默了下来。
阻碍……
若说从前的话,大抵就是他们两人之间隔着凤家的灭门之仇。
不过如今,那些事情都已经弄清了,甚至就连大姐姐和二姐姐的性命都是庆丰帝救下的,她连最后一丝对他的芥蒂都不知该从何而起,那么对于夜倾昱的感情自然也就变得越来越纯粹和安然。
可是安瑾然既然如此问她,便意味着他们两人之间还存在问题,他是这个意思吧?
“大姐夫指的是什么?”
“我只问你一句,他日夜倾昱回到丰鄰城的时候,你可想好了自己的身份吗?”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随他回去,皇子妃吗,可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眼下丰鄰城的六皇子府中便住着一位。
虽然夜倾昱的心只给了她一个人,但是安瑾然觉得,怕是依照凤卿的性子,她定然不会忍受自己与人为妾的吧!
“誓死相随,但绝不为妾。”说话的时候,凤卿的眼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
果然……
“那你又可曾想过,等待你们两人,岂止会是一个六皇子府而已。”话已至此,安瑾然便不再说下去,反而开始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
按理说,这些事情原不该由他说出口,可是只要想要将来他们两人可能要面对的情况,安瑾然便觉得安鱼必定会为他们感到担忧,是以他还是尽早提醒一下凤卿的好。
听闻安瑾然的话,凤卿握着酒坛的手不禁渐渐收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止是一座六皇子府,那还应该有什么?
未免一下子说的太多反而让她忧心,安瑾然拿着酒坛朝着她手中的轻碰了一下,随后语气关切的安慰道,“我也只是心下猜测而已,你自己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多谢。”
直到凤卿离开的时候,安瑾然看着她不复往日的骄傲神色,便心知她大抵是猜到了最坏的结果。
但是对他们两人不好的结果,对于丰延的百姓来讲,或许倒是一件不错的喜事。
这世间的事情总是如此,你之蜜糖,我之砒霜。
缓缓的喝了一口酒,安瑾然看着手中的酒坛,眼中难得闪过了一抹悲戚之色。
北朐亡国虽是有他一手促成的原因在,但那毕竟也是他与父亲曾经效忠的国家,只是风雨忽起,势必要做出自己的抉择。
他是如此,凤卿和夜倾昱也是如此,没有人能够逃得开。
“你方才与卿儿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忽然,安鱼的声音毫无防备的响起,令安瑾然握着酒坛的手不禁一顿。
“安鱼!”她怎么醒了?
“夜倾昱曾经答应过我,说他绝对不会委屈了卿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鱼的手紧紧的扣住了门板,比起她自己遇到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还要焦灼。
赶忙起身走到了安鱼的身边,安瑾然一把将她搂进了怀中,“那些事情都是我瞎猜的,不过是为了哄着凤卿多去迁就些夜倾昱,你也知道前几日他总是跑来打扰咱们。”
说着话,安瑾然还不禁露出了一脸的嫌弃之色。
见他说的如此认真,安鱼的心中也不禁茫然了,“真的吗?”
“自然是,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说完,他还欲作势起誓一般。
“安瑾然,你不是没有骗过我,这一次,我希望你说实话,卿儿和夜倾昱……”
“安鱼,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便你事事都预料到了也帮不了他们什么。”见实在遮掩不过,安瑾然便索性将话说开了。
若他所料不错的话,夜倾昱将来要走的路,没人能够做得了主,就连他自己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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