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忽然翻身而起,云舒看着房中的帷幔都已经烧了起来,可是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府中所有的人都死绝了一般。
心知如此情况必然是郑柔的安排,云舒便赶忙端起一旁的脸盆,“哗”地一下将满盆的水都倒在了自己的头上。
浑身上下都湿透之后,她方才朝着火势较小的地方躲去。
而此时一墙之隔的门外,郑柔带着火光冲天的院子,她的唇边忽然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火光映着她含笑的脸,将她整个人都显得带着一丝诡异的色彩。
一旁的侍卫统领谢无逸皱眉看着眼前的大火,一时间心下纠结不已。
他心知里面住着云舒,可是郑侧妃不许他去救人,他自然也不能违背她的命令,此刻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谢无逸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侧妃……”
“谢统领,别忘了你该效忠的人是皇子府的主人,而非一个贱婢。”说着话,郑柔不禁神色不虞的瞪了谢无逸一眼。
“卑职明白。”
虽然侧妃也算不上是这皇子府中正经的主子,可是奈何殿下走的匆忙,而且全程被禁军看管着,根本就没有机会安排这府上的事情,是以他也就不敢贸然违抗郑柔。
这一处院子都被府中的侍卫团团围住,冲天的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丝毫未见他们有半点的同情之意。
冷冷的一笑,郑柔的心中不禁暗叹。
想来这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若非白日里云舒同自己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她还想不到这么好的法子去对付她呢!
云舒说的是对的,若是自己将她弄死了,可是将来殿下回来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届时难免不会被他发现什么,可是眼下这般情况就不一样了,大火过后,这一处院子便会彻底的变为一片焦土,连渣都不剩了,殿下回来了又能怎样!
想到这,郑柔便弯唇一笑,随即从荷香的手中接过了一个酒壶,缓缓的将壶中的酒水洒在了地上,她的眼中不时闪动着玩味的笑意。
云舒……
逍遥了这么多日,也该是时候偿还她爹娘和弟弟的人命了。
若是换成从前的话,指不定她还无法下定决心放手一搏,可是如今她忽然就了悟了。
她已经一无所有,再斗下去输的也不过就是这一条命而已,但是只要扳倒了云舒她就算为爹娘他们报了仇,来日也不怕她再和自己作对。
即便殿下无法东山再起,她在这皇子府中也一样生活的逍遥快活,而倘或他能够回来的话,就足以证明他有能力斗跨大皇子,届时他问鼎皇位,而自己便也会随之入住后宫。
只是想到那样的生活,郑柔的眼中便不禁闪动着兴奋之意,映着森然的火光显得整个人都有些骇人。
六皇子府的这场大火一直烧到了次日的晨起时分方才渐渐熄灭,而郑柔几乎整晚未眠,一直在等着谢无逸的结果。
终于在她将要用早膳的时候,方才看见谢无逸神色严肃的走了进来。
“启禀侧妃,人烧死在里面了。”
“果然烧死了?”
微微抬头扫了一眼郑柔桌上摆放的早膳,谢无逸随即皱眉说道,“黎明时分下了些细雨,火势渐灭,是以属下着人进去看了,只剩下一具焦尸了。”
闻言,郑柔忽然仰头大笑,神色间稍显癫狂之意。
见她这副模样,荷香的心里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这件事情是不是太顺利了些,若是云舒有那么好对付的话,侧妃又怎么可能三番两次的在她手中讨不到丝毫好处呢?
更重要的是,之前因着贺夫人的事情,谢统领已经知道云舒与殿下的关系不一般,为何这一次还这么听侧妃的话?!
心下的疑惑正盛,荷香方才打算同郑柔说出心底的疑问,却不料后者只是一味的发笑,甚至还打算随谢无逸去看云舒死去的惨状,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欲言又止。
“侧妃……”
“你们也随我一并去瞧瞧吧,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景象呢!”说完,郑柔便径自随着谢无逸离开。
见状,荷香不禁微微皱眉。
直到看见了那一处断壁残垣的前面停放着一具黑乎乎的焦尸,荷香不禁反胃的干呕起来,芸香也赶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郑柔却好像见到了什么宝贝似的,一脸的兴奋之色,生生看的谢无逸都觉得惊诧不已。
“哈哈……死了,终于死了……”一边说着话,她甚至还不住的大笑着,却无人得知,她如此高兴的原因是因为终于害死了云舒,还是终于除去了自己的心魔。
尽管皇子府的这场火来的格外诡异,可是因着郑柔对府中的下人下了封口令,是以所有人都一致的对此事保持缄默。
府里忽然消失了一名叫做“云舒”的丫头,虽然外人不会太过在意,但是郑柔还是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她让芸香装成云舒的样子,说是在那场大火中烧伤,不日之后便病死了。
就算有何人怀疑她的这番说辞,可是连夜倾昱都不在了,又有谁还会去刻意为难那满府的女子呢!
一时间,六皇子府中忽然变得破败不堪,再也不复往昔的显赫。
而此时的郑柔还兀自在做着夜倾昱能够风光归来的美梦,却不知这一日的朝中,素来沉寂已久的三皇子殿下忽然以一种绝对振奋人心的姿态出现在了朝堂之上,顺利接手了原本属于夜倾昱手中的一切事宜。
事到如今,众人方才明白,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这兄弟二人演的一出戏而已。
他们假意不合,由六皇子在明引去大皇子全部的注意力,而三皇子在暗拉拢靖安王府,培植自己的势力,待到时机成熟便风光而出,给大皇子致命的一击。
如眼下这般六皇子忽然被陛下禁足,三皇子便赶忙出现,让原本以为终于胜利的大皇子再次失望。
郑柔在府中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许久的沉默之中。
一直以来,她的心里都有一个疑惑。
六皇子府中的女子并不算少,可是不管有多少人在,这府中从来没有人有孕,甚至有一些人,殿下连碰都不会碰。
从前她并不明白为何,不过事到如今她倒是忽然明白了。
殿下他从来都不是真的想要夺嫡,既然如此,那孩子于他而言,其实不算是筹码反而会是负累。
既是这般的话,那她一直不曾有孕就好解释的多了。
却原来,从头至尾他们都不过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她还以为她的演技有多好,一直装作贤内助的样子陪在他的身边,还以为他哪怕会有一点点的相信,谁知他竟早已看穿,甚至对她下起手来毫不留情。
如此,她倒是难得有些好奇,到底是夜倾昱本就无情,还是说,他所有的深情都给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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