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姐你人真好。”
慕暖安低低笑,许是有些醉了,眼神夹杂着迷离和恍惚。
赵莓没搭理她,哼哼一声后喝了杯酒。
慕暖安没再喝酒,侧头看着台上的歌手有些出神。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赵莓不知她在瞅什么,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她起身,竟冲着台上晃悠悠走过去。
“喂——”
赵莓吓了一跳,闯入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慕暖安醉了,要耍酒疯。
她赶忙起身。
但很快,慕暖安接下来的行为令赵莓放松了紧张的神经。
她低着头似乎在跟键盘手说什么,那键盘手听后点点头,原先的歌手下了台,她便坐在了歌手的位置上,拿过麦克风。
赵莓这才明白她是要唱歌。
……
雨都停了。这片天,灰什么呢。
我还记得,你说我们要快乐。
慕暖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时很柔缓,第一句落下后音符也跟着轻扬。
她的声音算不上有多么专业,但寂寥婉转的声调却吸引不少关注的目光。
赵莓轻叹了一口气,慢悠悠抿着酒,听着慕暖安在台上哼唱的每一字每一句,麦克风中的女声环绕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沁着人心都悲凉。
台上的慕暖安闭着眼,有一束淡淡的光线落在她的发丝上,将她的青丝渲染成了金色。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光影之中,唯美的不像话,身上的米色长裙也被衬得沾染了细碎的华彩光泽。
她不知,台下最远的一个角落始终坐着个男人。
高大的身影陷于暗影之中,将他那张棱角分明却略显憔悴的脸衬得忽明忽暗。
他只点了一杯鸡尾酒,却始终放在面前一动没动,酒中的冰块渐渐融化,杯身周围蒙上一层薄薄的冰雾。
男人倚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支烟,烟雾升腾,点点星火如游丝般虚化了男人的面颊轮廓。
当他看见女人上台唱歌时,薄唇情不自禁泛起一丝宠溺,整个过程他都在目不转睛看着,看着她闭着眼笼罩在光影之中的俊俏模样,看着她的长睫犹若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
直到慕暖安唱到了副歌部分——
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那么爱我的你。
给我一个理由放弃,当时做的决定。
有些爱,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
而最痛的距离。
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歌词的逐字逐句配合着女人略显苍凉的嗓音,令人自然而然就涌生出一股悲伤和哀凉,又情不自禁心疼台上的人儿。
黑暗中,男人英挺的眉骤然蹙了蹙,夹着烟的手指轻轻一颤,大截烟灰“啪”地落地。
良久后,他摁灭了烟,起身。
赵莓正沉浸在慕暖安的歌声里,眼前便被一道身影遮住了视线,赵莓第一反应是上前搭讪的,刚准备开口驱赶,定睛一看却吓了一跳。
手指一松,酒杯“咣当”一下落在桌上,“你、你、你?”
薄季琛伸手扶稳了晃荡的酒杯,坐在了她面前,轻叹,“赵莓是吧?”
男人的嗓音沉邃好听,听了人耳朵都能怀孕,赵莓打了个激灵,“我是。”
微弱的光偏移过来时,赵莓看见眼前的俊逸男人眉心之间显露一丝倦怠和憔悴,接着是他落下的清冷气息,“薄季琛,这是我的名片。”
赵莓颤着手接过来,心里暗骂自己,赵莓啊赵莓,瞧你这点出息!看着帅哥就两腿战战了!滚犊子吧你!
“麻烦你看着点她,别让她喝太多酒。”
“啊?哦。”
赵莓回过神来,下意识点头。
薄季琛又掏出钱包,放下一叠人民币,“这是今晚你俩的花销。”
“不不不,我们不能要您的钱。”
“拿着。”薄季琛命令,“等下她要是饿了,你就带她吃点东西去。”
“哦……”男人言语不怒自威,让人无法反抗,赵莓摸摸鼻子,悻悻收下钱。
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明是折磨暖安的罪魁祸首,可赵莓总觉得他看向暖安的眼神透着一股子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还有,这种大老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间酒吧?若非不是动了真心,依他繁忙的公事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这种地方吧。
赵莓在心里暗自忖度着。
薄季琛将视线从台上慕暖安的身上抽回,淡淡道,“这种地方再安静也是鱼目混杂。我已经跟这家酒吧的老板打过招呼,他会盯着你们的安全,必要时你可以主动找他,总之你们两个不要停留太晚。”
“好的,谢谢了。”
赵莓心里百感交集。
这是怎样的男人啊,才会如此事无巨细。说实话,就在这一瞬她突然觉得,暖安要是不和他分手应该挺好的,毕竟,他的确是个太让女人有安全感的男人。
薄季琛又看了慕暖安一眼,赵莓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光变得温柔,唇角也染上一丝清浅的笑意。
都说爱一个人眼里才会有光,像藏着银河似的,所以,他是爱暖安的吧?
赵莓觉得有些惋惜,明明是一对璧人,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良久后男人起身,赵莓一愣,出于礼貌也随之起身,薄季琛单手插兜,临走之前叮嘱了赵莓一句,“不要跟她提及我来过。”
“为什么?”赵莓不解。
薄季琛却没回答,深深看了一眼台上后转身离开了。
赵莓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又转过头看着台上,慕暖安刚好唱完了一首歌,缓缓睁眼,台下的人纷纷为她鼓掌叫好。
她也发自内心地为暖安鼓掌,可想起刚刚男人的举止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
童瑶舒正坐在沙发上慵懒地翻着时尚杂志,姿态绰约,一袭红色长裙,如同华贵端庄的女王。
助理小张毕恭毕敬递上一杯咖啡,童瑶舒轻佻接过,抿了口,随即把杯子一扔,“太烫,重泡一杯去!”
“是。”小张满肚子怨言,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
出了门,小张这才同另一个助理大荔愤愤腹诽,“卧槽真他妈不愿意伺候她了!整天颐高气使的甩脸色给谁看啊?好像我欠她钱似的。”
“好了,别气了。”大荔叹了口气,“她这人就这样,自恃清高你又不是不知道。想保住饭碗,就少说两句吧。”
大荔说着拿过一封邮件,对小张说,“不知是谁递过来的,等下你送咖啡的时候给她送过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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