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慕暖安眼波颤了颤,“是可乐的。”
“可乐?”
“可乐救了我,出了车祸,抢救无效。”
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但钱行进听懂了,神情悲伤,“它是一条好狗。”
慕暖安下了床,嗓音干涩无力,“可乐的尸体还在宠物医院,我今天要去埋藏它。”
“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
……
可乐的身体已经冰凉僵硬,眼睛是紧闭着的,就跟人死亡的生命特征一样,没了呼吸,没了心跳,没了体温,就那么静静无声地离开了。
慕暖安仍还记得把它从宠物商店带回来的情景。
那天阳光很暖,风也很暖,它张着舌头趴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和慕小星,尾巴还在摇着,似乎在说:“带我走吧,快带我走吧!”
她和小星对它也是一见钟情,从笼子里牵出可乐的时候,它的叫声听上去很愉悦,很开心。
当时她也开心,慕小星也很开心。
如果早知道不能给它一个安稳的家,那么就不该带它回来。
这样的话,它或许还会多活好多好多年。
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该有多好。
慕暖安把可乐埋葬在了慕小星的旁边,相信小星会很乐意的。
这样,爸爸、妈妈、小星,还有可乐……
就剩下她了。
她若是死了,也要埋葬在这里,一定。
这样她们就可以团聚了。
钱行进在一旁看得难受,慕暖安淡淡说了句,“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好。”
钱行进离开了,不过没有走远,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陪着她。
窗外的天空完全黑了。
入夜后,就更冷了,钱行进都冻的受不了。
慕暖安整个人都靠在墓碑上,觉得喉咙像火烧,而大脑也整个混沌了,全身乏力,她冲着照片上的爸爸妈妈笑了笑,“爸、妈,暖安好想你们,对不起啊,让你们失望了,小星我没能照顾好她,对不起啊……”
她喃喃地自言自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干涩的双眼像再也挤不出水的沙漠。
如果就这样死去也不错,不用去面对那永无止境的伤心谷欠绝。
死,怎么有时候就这么难呢?
“暖安,我带你回去吧。”钱行进摸黑来到她的身边。
她都呆在这一整天了,也没吃什么东西,定是受不了。
慕暖安听见了声音,却回不了话。
周围是一列整齐的墓碑,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钱行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还是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好不好。”
他蹲下身,想要拉她起来,像火球一样的触感,让他惊叫起来,“暖安,暖安——”
他紧张地摸她的额头,烫手。
“钱行进——”慕暖安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在发烧,你怎么不早说?”钱行进心里好难受,也责怪自己没发现她的异常。
“别管我了钱行进。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就让我,,这样吧。”
她的未来一片黑暗,她的爱情破灭了,她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撑住,我带你去医院,不准睡过去听到没有!”
钱行进心里早已是五味杂陈,抱起女人就直奔医院。
*
又是白茫茫的一片,令人窒息。
慕暖安知道她是在医院。
医院,医院,又是医院。
这个无数次见证她伤心折磨的地方。
钱行进进来了,慕暖安抿着唇瓣没看他,而他抬手——
“啪!”
一巴掌打在她的左脸上。
慕暖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还想死吗?”
此时此刻的钱行进眼里早就没了柔情和绅士,目光灼灼。
“打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一次次的救你,也是因为把你当成朋友。知道你身上什么地方最吸引人吗?倔强不服输。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坚强的蒲苇一般,满满的正能量,没有悲伤的时候,那现在,你是打算放弃自己了吗?”
慕暖安嘴唇颤了颤,眼里积蓄了泪光点点。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活着?你以为你很不幸,那我告诉你,比你不幸的大有人在。无父无母的,孤儿院有的是。胚胎停育的,这年头不孕不育的有的是。还有分手,出轨离婚的一抓一大把,你觉得你有什么不幸的?!”
钱行进神情冷漠地看着她。
“多少人想要活着,却无能为力。不说别人,就拿你妹妹来说,她是把自己生命的延续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所以你想要死,想要一了百了,就真的能一了百了吗?”
“活在现实是痛苦的,但没人可以避免。昨天很冷,今天也很冷,但明天或许会温暖,会有太阳照进来。即便是侥幸着,但只要有一丝温暖不就是活着的理由吗?曾经你告诉我,心若向暖,安之若素,那么现在我把这句话重新转告给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砰“的关上了房门。
走到拐角处,熟悉的咳嗽感又涌了上来,他无力,大口喘息着。
手帕上依旧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目光楚痛。
他是那么渴望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可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
而她,明明有这个机会,却不懂得珍惜。
——
病房里,慕暖安内心深深震撼着,乌黑的眼珠来回的打转。
左半边脸还有着麻麻的触感,一直麻到心底。
好好活着吗?
她抱着膝盖看向窗外,良久良久。
彼时,薄宅。
身材欣长的男人斜靠在主卧的大床上,好看的剑眉此刻紧紧蹙起。
房间里的气息淡的可怕。
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清冷的令他喘不动气。
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这些天他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她,不要去管她,可是闭上眼,她的一眉一眼、一颦一笑那么深刻又清晰。
从床上坐起,他点了根烟,青白色的眼圈吐出,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素描本。
慕暖安以前喜欢画画,闲暇之余,她喜欢用那种老旧的木制铅笔在本子上描描画画,笔尖在白色纸张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她的侧脸笼罩在一片鹅黄之中,异常柔和又安稳。
他执手拿起,一页页翻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