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两眼,才看出了她的苍白,这种情况如若不知情尚好,知情了,怎么说也是自家姐妹,她对她再冷淡,她身为大姐这关心的话也还是得说两句,于是萧玉珠试探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身子不爽利?可是着了风寒?”
“无碍,我坐会就好。”萧玉婵别过脸,这才看了她一眼。
见到她身上的布裳,头上简单的银钗,她嘴角一翘,“听说你夫君中了举人了?”
“嗯。”萧玉珠微笑着点了头,黑亮的眼底有光。
“好事。”萧玉婵淡淡地道。
萧玉珠又笑了一下,“是啊,挺好的,没想到,我们姐妹还能在京城里相聚,这么久没见,你这段时日可好?”
萧玉婵往下却没有话说了。
往日在萧府,她们还是有几句可聊的,哪怕只是嘴上的虚应几句,但现下见萧玉婵连话都像是懒得说一句,萧玉珠的心便沉了下来。
到底,她还是有些担心,她这二妹妹哪怕有点清高,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但这等场合姐妹中的几句话她还是会说的,现下她反常,总归是有原因。
“哪儿不舒服,跟大姐说说?”萧玉珠靠近了她,苦笑着道,“刚没瞧出来,现下看看,你怕是瘦了不少罢?你本就身子不大好,可不能再瘦下去了。”
她说得甚是温柔,可萧玉婵听后把脸别到了另一边。
看着她明显的排斥,萧玉珠微愣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凑上去讨没趣了。
两姐妹在萧府也不是感情多好的人,平日说话玩耍,都是隔着些距离,萧玉婵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但她许久不见往日那熟悉之人,尤其这个还是个堂姐,算得上很亲的亲人了,她听着这难得的温言红了眼,也自等着眼睛里的泪水慢慢掉干,才别过脸来,与萧玉珠漠然道,“没什么,这几日胃口有些乏。”
“那你多注意些。”萧玉珠半天得了这一句话,笑容也还是没变。
萧玉婵“嗯”了一声,自此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萧玉珠又开了句口,没得到回话,只能一通干坐着,直等到婆子来喊。
这一坐有近一个多时辰,萧玉珠被婆子领着在侧门看到了狄禹祥的时候,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进吕府这么久,就见了领路的婆子和几个丫环,主人家的内眷一个也没见,二妹妹还冷冷淡淡,她这一头雾水得很。
她先前还想着,往日连瞧都懒得瞧她一眼,甚至厌恶她作派的二妹妹可能还要在她这里讨点威风去,要笑着刺她几句,或者是看在大郎已是举人的份上,还会拉拢她着她点,哪想她所猜的一个也没成行,反倒让她看了小半天的冰美人。
“二妹妹与我坐了半天,好像有点不太爱搭理我。”出门走了一阵,低着头跟在狄禹祥身边的萧玉珠轻声道。
“嗯,我这也是吕家的五老爷招待我喝了茶,吕大人后头来的,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被下人说有事喊走了。”狄禹祥淡然道。
“这是叫我们过去……”萧玉珠完全不知吕家此举是何意了。
“可能是吕家今日出了事。”狄禹祥笑了笑,低头道,“莫管了,你可有什么要买的?”
“有一些。”萧玉珠迟疑了一下,道。
“趁时辰尚早,一同去罢。”
“好。”
两人一同去买了些萧玉珠要的东西,又租了牛车回去,到家后,狄禹祥见她还是一脸若有所思,不由道,“好了,你就别多想了,我去探探,看看他们家出的是什么事。”
“确定是出事了?”萧玉珠从桂花手中抱过送过来的长南,看向他。
“能不是出事,”说到这,狄禹祥嘴角淡淡一扯,“我过长廊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在大声嚷着要休妻,不知要休的是谁。”
“休妻?”萧玉珠抱着长南的手一紧,瞪大了美目,“休的是谁?”
吕府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休妻的话是谁说的?
“不知。”狄禹祥扶了她去太师椅坐下,这才掀袍在另一边坐下,“不过听着声音年纪很轻,我听说吕大人家三个儿子都娶了亲,年纪都差不多,所以还真是不知是其中哪一个。”
“你没见着人?”
“被管家请走了。”
“唉。”萧玉珠想起见到的二妹妹的情景,叹着气摇了下头,想说句什么,却无从说起。
这事暂且搁下,狄禹祥这几天出去见了几个人,但到底吕谦进京上任不到三个月,一家搬入京城不久,外人对这家人所知不多,他差钱差人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来。
这天,萧玉珠正扶着长南在地上走路的时候,家中突然来了一人,昔日萧府的丫环,也就是萧玉婵的丫环红蔷突然寻到了她这处,一进来见着她就跪下大哭,道,“大小姐,我们小姐在京中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快去救救她罢,她快被大公子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