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萧阙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没有离开。”
“那你答应我不要离开。”她仿佛也是累了一般,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眼皮越来越沉,可是手还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不肯松手,喃喃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不会离开。”萧阙的声音依旧轻柔,“你醒来之后,便就会看见我了……”
等她睡熟了,他方才小心翼翼的从床榻边起身,留痕跟随在寝宫外,见是萧阙,连忙上前将冷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听到傅云书去了冷宫的时候,萧阙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隐瞒不住啊。可是她明明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却没有如同往常那样的追问他的隐瞒。
因为害怕将谎言戳破后的失去,也宁愿自欺欺人的沉浸在他的谎言中。为了他,她竟然成了这般的模样。痛楚从心底蔓延,他捂住胸口,他算尽一切,可以与人争、与天争,却依旧无法摆脱宿命的捉弄。
他也是那般希望,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哪怕一辈子无声无息,可是能够守护着她,足够了……
“公子……”鲜血点点,如同红梅一般洒落在白色的衣襟上,留痕连忙的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萧阙,萧阙摆手,纵然再顽强的意志力也抗不住从心底蔓延的痛苦、和那一种无力的感觉。
浮生一梦的毒性,发作越来越霸道了。
靠近若尘子的药炉的时远远的便闻到了药的苦涩的味道,她进去的时候若尘子与柳青宴并不在,只有两个小药童守着炉子,没让他们两个行礼她便遣退了二人。
因为素日傅云书便常泡在药炉中,两个小药童并没有怀疑什么。傅云书此刻却径直的走到墙边挂着那幅画的边上,挪动了开关。
药炉中,有一方暗室,里面一灯如豆,他穿着白色的里衣静静卧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呼吸很浅很浅,难以察觉。原本依照他警醒的性格,她走进来的脚步声却丝毫没有惊醒他。
“萧阙……”她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云书。”她再欲叫他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轻喝,若尘子端着药碗在密室的入口,脸色微变,看着傅云书说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光线黯淡,若尘子看不见傅云书的表情,她淡淡的说道:“师傅,我是这个皇宫的主人。”
只要她想查,没有什么东西瞒得过她的。
他们这般说话,萧阙依旧是没有醒,这十分的奇怪。
“我找到了些新的药方,让萧阙在这里试药,没想到你进来了。”若尘子连忙说道。
傅云书什么都没问,若尘子却急忙的解释,似乎是欲盖弥彰着什么。
她沉默的望着若尘子,说道:“师傅,我也会医术,只要我为萧阙把脉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这些时日,留在宫中,一定很痛苦吧。”
浮生一梦发作时的痛苦常人难以忍受,很多中了浮生一梦毒性的人,往往不是因为毒性而死,而是在毒性发作时承受不住其中的痛苦选择自杀而亡。
但是若尘子为了傅云书放宽心,骗她说萧阙的体质特殊,再加上药王谷的灵丹妙药,纵然毒性发作起来,但是萧阙并不会承受很多的痛苦。
那样的善意的谎言傅云书真的信了,并没有深究。她以为,原本至少能够有时间,能够安稳的有一年的时间,寻找解药……
却不知道,这些时日在暗地里,他承受着怎么样的痛苦,白天的时间又怎么样若无其事的陪在她的身边。
许久许久之后,若尘子无奈的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傅云书说道:“云书,越到后面,浮生一梦的毒性越来越霸道,纵然我至少还能给他一年的时间,但是丝毫不能减轻他半分的痛苦。他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云书你啊……”最后长长的一叹,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却让傅云书的心底一颤。
那一年初见,他逍遥散的毒性发作,可是纵然被毒性折磨,依旧风骨高傲。
她强行的将他留在身边,那样一个高傲的人,又怎么会在深宫之中,在她的面前眼睁睁的让她目睹他被病痛折磨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就算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就算不是因为这天下,傅云书比任何人都了解萧阙,更知道他要选择离开的原由。
眼中闪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似乎顷刻被击碎,余下的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哀凉。
她看着若尘子,许久之后,说道:“师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别告诉他,我来过。”
她已经知道,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