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皇后率先走到前面,瞪着拦着宫女的御医说道:“你是怎么当差的,拦着夫人的参汤不让进去,若是夫人与皇子出了什么问题你可担当的起?”
皇后一来,一开口便就拿那御医问罪,见着是年轻的医侍,便让人给他拉下去,太后也扶着素心的手进来,说道:“既然这个孩子拦着不让送参汤进去,便有他的道理在。”
有了太后的示意,那个年轻的御医便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用来提神的汤药中有问题……”
见那年轻的御医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皇后的眉心一跳,太后不等皇后发话,便问道:“汤药里面有什么问题?”
“给夫人提神的汤药中多加了一味药,这种药与人参类似,但是正在生产的产妇却是碰不得的,若是碰了气衰重则会母子双陨,就算侥幸生下孩子,但是产妇必定会血崩而死……”
“哪里来的年轻人胡言乱语,这汤药过了这么多御医的手,都没什么问题,怎么到了你手上就成了毒药……”这边才要命人给他拉下去,却被太后阻止,太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吩咐道:“请张御医来看。”
张御医是御医院的院首,今日本不该是他当值。外面这一耽误,里面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里面的嬷嬷笑着出来,说道:“恭喜太后、恭喜皇后,是个小皇子……”
在这样的一个乱世,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宫廷,处处是杀孽与死亡的气息,一个新的生命的降临,带来的是希望,亦或者是痛苦的延续?没有人知道未来如何,如同二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孩子出生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他的笑容是初生婴儿的纯净无邪,未曾能预料到自己今后的命运是什么样的。
太后接过了嬷嬷手中的婴儿,看着一直啼哭的婴儿到了她的怀中之后便就安静了下来,心中感慨万千,小小的生命那般的柔软。
四十六年前,她的孩子在一个雷雨的夜出生,她甚至来不及抱抱他,便被匆匆带出了宫外,换回的是一个女婴。啼哭的女婴,到了她的怀中就安静了,甜甜的笑容抚平了她骨肉分离之痛,是以,在幽幽深宫中,她待她如同己出。
二十五年前,也是一个夜晚,她亲手将那个孩子接生,他的身上流着她在这世间两个至亲人的血,从一出生开始,便就承载了两代人的恩怨。
在那样的境况之下,谁也不能预料到他的未来如何……
那一刻,皇后的目光落在被明黄色绸缎包裹的婴儿,落在太后带着笑意的脸上,神色有些僵硬——从孩子一出生开始,太后便就这样喜欢这个孩子,有皇上和太后护着,她对这两对母子下手更难了。
“是个皇子,想必皇上见了定然高兴,将小皇子抱给皇上看看。”太后的目光扫过了沉默的皇后一眼,对嬷嬷说道。
嬷嬷刚想抱着孩子过去,太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哀家也许久没见到皇上了,哀家也一同去吧……”
勤政殿中,点着的熏香盖过了草药的味道,龙榻上穿着明黄色寝衣的帝王一脸病容,如同垂朽的老人,唯独那一双眼,依旧明亮、锐利。
母子二人多年未曾相见,嬷嬷将小皇子抱给昭帝看了一眼之后便将孩子抱了出去,寝宫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昭帝咳嗽了一声,看着宫人将孩子抱出去的身影,说道:“朕以为,到死母后都不会来见朕……”
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这是她抚养长大的孩子,从小跟她母子关系亲近,当年在深宫中、当年的临皇后欺压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他从小十分懂事,到了长大,便就知道如何的在他父皇面前维护她;也正是他,当年毫不犹豫的不顾她的苦苦哀求,软禁了朝云、一杯毒酒赐死了他的亲弟弟。
原本亲密的母子二人,到后更是视如仇敌,这些年未曾再见,一个垂垂老矣,一个卧病在床,昔年很多的事情,恍若历历在目,浮现在眼前。
太后看了昭帝一眼说道:“要是死,也是哀家死在你前面。”
或许是看到那个孩子的出生,让太后不由得想到了当年在宫中的岁月,那两个孩子,从小感情就好,骨肉亲情,在皇家弥足珍贵。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本兄妹之情,在日久相处之间慢慢的变了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