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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青影是他从军营中刻意的挑选出来的,他的父亲兄长都战死在战场上,家中只有他一个独苗,又非常能干。
就是怕他在战场上会有什么闪失,所以他就将他带在了身边,危险的任何都不会让他去执行。没想到……看到这个令牌的时候,裴正恺心中是又气又怒!
“在河岸边上,还发现了这个带血的外衣,请芸娘认一下吧……”紫影的心中何尝的好过,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当时手下人将青影的令牌带回来的时候他的眼圈都红了。
芸娘看了那件外衣,鸦青色的外衣被血浸染了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芸娘只看了一眼便就偏头不敢再看,脸色苍白声音也有几分颤抖说道:“这是沧海的外衣……”
沧海与青影两个人是陪着傅云书一起出去的,如今两人已然是凶多吉少。
石室内一灯如豆,锦奴的目光落在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上,眼中带着一种傅云书看不懂的情绪,缓缓说道:“我的父亲是县衙的主簿,家境清贫,和很多郁郁不得志的书生一样长相普通固执己见,清高自傲。但是娘却不一样,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她喜欢唱歌、喜欢笑,喜欢结交朋友。我常常在想,娘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看上那样普通的父亲呢。”
当年的谢三娘,一曲名动楚江,江湖儿女有着男子少有的豪迈与英气,就连性格高傲的顾叡都与她引以为知己,可见也是一代传奇红颜人物。可是无论从林雪洛口中也好、从锦奴的口中也好,听到的何文远,不过是个落地的秀才,在县衙中做了个主簿而已。
他不似话本的书生一样有着俊朗的外貌,只不过认得一些字,不会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这些东西。当年受万人追捧的谢三娘,为何会因为这样一个普通的书生甘愿的收起双翼,未他洗手做羹生儿育女呢?
傅云书不是不疑惑的,听锦奴所言,当年谢三娘嫁给何文远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傅云书的目光落在墙壁上顾叡的那一幅画像上,锦奴的年纪不过才二十岁的样子,不可能会是那样狗血的原因的……
“父亲性格固执顽固,对别人冷着一张脸,但是对我很好,最喜欢对我笑,每次从县衙回来,他都会带好玩的好吃的给我。他对母亲很好,虽然家中算不上富裕,但是却设部我与母亲受半分苦。那时候我在想,我的父亲与母亲应该是天底下最恩爱的夫妻了,外表上看似一点都不般配的两个人,但是母亲为了父亲甘愿的洗手做羹,收敛风华;父亲性格冷傲清高,却娶了 江湖儿女的母亲为妻,待她如同珍宝。那时,我在想,以后我的人生应该如同我的父亲母亲一样。看似不够般配,但是却无比恩爱,相敬如宾。”或许想到往事,傅云书见到锦奴脸上的神色柔和了好几分。
锦奴所说的,都是当年谢三娘与何文远夫妻相处的点点滴滴,丝毫与当年顾叡没有任何关系。到目前为止,傅云书也听不出任何的变故。在那样美好的家庭环境下成长,为何锦奴回成为今天这样的性格。
“可是……”锦奴的声音蓦然的变得尖锐的起来,在这样寂静的石室内分外的醒目,傅云书吓了一跳。
“一切的美好都在六年前打破了,父亲因为卷入县令受贿案件被关押在了县衙中,母亲四处走访,寻求解救父亲的法子,却一点门路走没有。最终一案审理下来,父亲母亲两人双双入狱,何家满门获罪。明明是县令贪污受贿,父亲不过是县衙中小小的主簿而已,不应该受到这么重的惩罚的,后来我才知道,主审当年县令贪污受贿的那个官员,当年倾慕我的母亲,却被我的母亲给拒绝了一直怀恨在心,假公济私处置了我们何家满门。”锦奴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带着几分凄楚。
“他是朝中堂堂的三品巡抚,我的父亲不过是县衙中小小的主簿,纵然知道父亲是冤枉的,可是谁又敢说他假公济私?母亲当年名声在外,多少王孙为求听她一曲而一掷千金,就连当年的顾叡先生都引以为知己,当年决定了她生死的巡抚在当年被她拒绝的时候,怕是早就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吧。”锦奴蓦然笑了,看着傅云书说道:“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什么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在权势面前却是那般的不堪一击。我的父亲一生清高自诩,最终还是败在了权势之下,连他的妻女都护不住啊……”
看着锦奴的模样,傅云书挪动了嘴唇,似乎明了说道:“所以,你宁可无名无分的跟着楚谦音,也不愿意跟林雪洛便也是这样一个可笑的原因么。”
锦奴看着傅云书,冷笑一声说道:“出身高贵,生长在赞缨世家的大小姐,又怎么能明白被权势所压迫的痛苦呢。当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换取你一命,委身在仇人的身下;当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父亲被斩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当你原本在大好年华,却成了被人玩乐的玩物辗转在各种男人之间,你便明白了权势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