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样。并非是一定要走上那一条绝境之路的,她还有退路,裴家就是她的退路。
不管傅云书的身世如何,就算是泄露出去了,裴家百万兵马,若是裴正轩在一怒之下真的反了在宁州割地为王,害怕护不住傅云书吗?
他原本以为他的计划中,最能把控最不会改变的部分就是傅云书。可是裴正恺的到来完全击碎了他的自信。
裴正恺要带她离开,他的话中有一种无形的挑衅,展示着傅云书身后有多么强大的依靠。只要傅云书回头,裴家将会把她纳到羽翼之下,那里是她的家,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有她的亲人。
而跟着萧阙,傅云书除了萧阙之外,一无所有。
原本动摇的心,因为萧阙的话心中无形的生了一丝怒火,愤怒之后,心中却是一片的冰凉,有一分动摇的心又坚硬如初。
傅云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看着萧阙,眼中有无奈疲惫和指责,缓缓的开口道:“萧阙,到现在你还以为我是在同你闹脾气吗?”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生气的是什么。
两个人,已经是世上最为亲密的人。可是她对于他的一切一点都不了解,而萧阙也从未主动的跟她说过。
她知道,他有很多的难处,很多的不得已。可是有再多的难处与不得已,他们已经是最为亲密的情人,就不能对她说吗?什么事情都要靠她猜度,她将一颗心都刨开了给他,可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
她真的很疲倦,一次次提心吊胆担心他在做危险的事情、遇到危险,一次次的寻着蛛丝马迹,想要更加的了解他,那般的拼命的爱一个人,守望着的却是无望的未来。
“萧阙,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心。你的心都是冰,就算有人用尽全力去温暖,也只能是在你的心上投上一抹倒影,根本就不能靠近你的心里。”傅云书将眼中的软弱与迟疑收了起来,转身毫不犹豫的跟裴正恺走了出去。
三月末,楚江的阳光绚烂的如同夏日一般,晚开的碧桃花开的正艳,灼灼如火,傅云书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仰头,不希望那软弱的液体掉落下来。
曾经多少年前,也曾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心。你的心都是冰,就算有人用尽全力去温暖,也只能是在你的心上投上一抹倒影,根本就不能靠近你的心里。”末了,含笑的说道:“若是有姑娘喜欢上你,绝对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明明,他已经努力的在自己的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想要的,一切都依照着她的喜好来。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会这般的伤心与难过。
那时红帐着她含泪的模样那般生动,眉眼鲜活,可是为何现在却是这般决绝的想要离开?
那一种面临将要失去最为珍贵的东西的恐惧化为了眼中如同冰霜一般的寒意,千言万语想要挽留了的话,最终出口的是:“傅云书,你若是离开了后果自负!”
萧阙的眼神冰冷到骇人,这边柳青宴与谢奕之都站了起来,生怕萧阙一怒之下会动手。
与萧阙认识这么久,傅云书如何的听不出来萧阙的语气中带着的怒火,脚步顿了顿。若是真的一旦离开了,他与萧阙之间便再无挽回的可能了吗?他本该是天上展翅的鸿鹄,而她该是被保护在家族羽翼下的金丝雀,她努力的跟上他的脚步想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
他有着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向着白云深处展翅飞翔,不会因为谁改变目标,也不会因为谁而停下脚步。若是,若是累了,想栖在树枝上,那么鸿鹄也不会因为她而停留住脚步,两个人,只能渐行渐远,天上人间,再也不能追上他的身影……
竟然,竟然还是舍不得的。在她的生命中,那样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啊,她那般的喜欢的一个人啊……
裴正恺以为傅云书是害怕了,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在的时候萧阙都这般的出言恐吓云书,那云书一个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也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裴正恺卷着袖子,温和的外表被撕下,看着萧阙冷哼一声说道:“莫不是你想动手?那你就试试,今日云书我必定要带走,你毓尘阁再厉害,我们裴家也不是吃素的!”
裴二爷显然是没有想过,他单枪匹马的拿什么来带走傅云书。
柳青宴见着局面剑拔弩张的,一个是决定要走,一个是想留却又不肯出言相留,再加上中间唯恐天下不乱的裴正恺煽风点火的,如果真的由着傅云书离开了,想要再追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不说原本他们的计划会如何,若是傅云书真的回宁州不回头,萧阙余生还不得后悔死。而且傅云书心中分明是还有萧阙的,也是不知在做什么气萧阙而已。
今日裴正恺就算是要带傅云书离开,也不能让气氛这般僵硬的离开。
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柳青宴咳嗽了一声,上前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说道:“裴二爷是云书的舅舅,云书若是想回家住上几日本是常理么,何必闹的这么僵硬呢。萧阙,就算是舍不得云书你也不能做出这般生离死别的样子好么。”
不愧是处事八面玲珑的二当家,这般一打断,原本僵硬的气氛到是有了些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