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画舒展,颇有端坐威仪的感觉。这字曾是先帝御赐给楚家的。
进了大门之后,却见与外面的端庄肃穆威严之感不同,里面的亭台院落错落有致,坐落大概有千顷之地。傅云书在京城长大,却觉此处楚临公府中虽然比不上京城中的那些官宦人家府邸富贵繁华,但是却构思精妙,占地面积极大,是个享乐的好地方。
“此番景象,京中估计就只有右相府中有此规模了吧。”傅云书一面暗自打量,萧阙不急不慢的走在前面,谢奕之便小声的跟傅云书说道。
傅云书看了一眼,说道:“我家也没这么大。”
谢奕之笑了笑,说道:“京城中的那些官员就算贪的再多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也不敢大肆的建造宅院。难怪这楚临公放着好好的京城中官员不做跑到这样的一个地方,天高皇帝远,比起京官逍遥自在多了。”
傅云书笑。
此处占地面积虽大,但是布置的极为雅致,也不是极尽繁华。对于楚江的望族楚家来说,这样的府邸也算不上多么过火。
一个穿着柳青色的侍女笑着对管家说道:“少爷说今日宴请的是贵客,所以将宴席摆在新建好的临水阁中。”
那管家连忙的带着三人去了临水阁而去,却见此处湖水广袤,波光粼粼,有一处楼阁沂水而建,水面有垂堤烟柳,上面挂着粉沙灯笼;此处虽然是冬季,让人惊讶的却是湖面碧荷婷婷,在那婷婷碧荷中间,有紫色的莲花渐渐铺开,一层比一层艳丽,重重的紫色花瓣托着里面黄色的花蕊,如同紫霞中那绚烂的夕阳一般,直教人移不开眼。
傅云书不禁喟叹:“是睡火莲。”
原本以为别馆中的花园已经是人间仙境可,却没想到由楚谦音亲自打理的楚临公府更胜一筹。
天刚刚的暗了下来,垂堤烟柳上所挂着的灯笼已经点亮,影影倬倬的倒影在湖水上,琼楼玉宇,柳影婆娑,花影扶疏,远处还隐隐约约听见歌女们排练的歌声与丝竹声,当真是如同天上人间。
众人过了花柳缠绕的九曲石桥,上了阁楼上,却见此次是为萧阙等人接风,有不少楚江官员,见着萧阙连忙行礼献殷勤。萧阙疏离却又不失礼的与他们打着交道,傅云书默默的站在萧阙的身边。
那些人在与萧阙行礼的同时,眼神自然也时不时的落在傅云书的身上。
在离国发生的事情,经过数月的时间已经在曦国传开了。名震天下的毓尘阁主人萧阙竟然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大人,还跟自己的嫡传弟子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在礼教森严的曦国自然比不上离国那般开明,傅云书不知道的是,此事一出,朝中不知有多少弹劾萧阙的折子送到了昭帝的面前。也有不少风流人士在暗自揣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竟然能将一向惜羽的萧阙这般枉顾天下人议论,如今见了傅云书本人之后,一面诧异诧异的同时一面心想虽然年纪不大,却足以当的上红颜祸水四个字。
傅家长女,据说在京城的时候二皇子亦是对她一见倾心,欲要求取于她却被她拒绝跟随萧阙一起前往离国。如今想来,莫非是在那个时候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首尾。
傅云书被那些偷偷打量却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舒服,萧阙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替傅云书挡住了一些打量的目光。
等着萧阙与众人客套之后,方才见楚谦音急忙的赶来,柳黄色的锦袍已经换下,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腰间佩戴着碧玉玉佩,灯火下,当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奇异的熟悉之感。
楚谦音走的十分匆忙,佩戴的玉冠都歪了,上来之后见着众人连忙道:“萧公子请见谅,今日祖父旧疾复发,方才才送大夫出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谦音叹口气说道:“先父走的早,祖父中年丧子大受打击,悲痛之下也落下了这样的病根,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是担忧的很。”
傅云书见楚谦音脸上隐隐有几分担忧之意,可见他与祖父感情还是很深的。见楚谦音这般说。萧阙脸上也微微的闪过了一丝担忧之意:“楚……国公竟然病了?只是不知病的严重不严重。”
却见萧阙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别人没有看出什么,但是傅云书与萧阙相识这么久,可以听的出萧阙的语速要比以往要快上几分。萧阙与楚临公有什么交情不成?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一分失态,萧阙紧接着又用素日里平缓的语气说道:“十年前在下在朝中的时候曾见过楚临公,当时楚临公身子依旧硬朗,却不想弹指之间,十年这么快过去,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此次与我们随行的有名医,若是方便的话,可以让他为楚国公看一下。”
“不用了……”没想到楚谦音直接的拒绝说道,或许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太快,楚谦音笑着解释道:“就不劳烦神医了,祖父那是旧疾,已经用惯了府中大夫的药,这几日吃几帖药好好静养就可以了。”
虽然被楚谦音十分圆滑的找了个借口遮掩过去了,可是傅云书依旧觉得哪里不怎么正常。若是担忧祖父身体,为何会直接毫不犹豫的拒绝神医诊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