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大放阙词将自己的野心都说了出来,让昭帝大为愤怒,这次曦国与南狄的义和肯定是不成了,自己无意之间破坏了两国的义和,是不是也意味着南狄没有这一年的休养生息和曦国的资助,一年以后的战役南狄根本就无力发动?
傅云书心中窃喜,但是萧阙脸色却沉沉的,看不出是何想法,淡淡的说道:“如今皇上大怒,已经命人将吐尔非与南狄的使团关押了起来,两国可能因此会交战。”
傅云书以为萧阙是在生气,有几分委屈的说道:“如果不是他今日在宴席上故意的针对你我也不会这样,再者说了,是南狄狼子野心故意的求和实则包藏祸心,说到底,是他们自作自受而已,也不能怪我啊。”
萧阙听着小姑娘委屈的语气,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底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眼中黑是黑白是白,受了一点的委屈便要加倍的还回去,哪里明白如今曦国与南狄的关系十分的微妙,此次义和是昭帝早就准备好了,让两国在边界少些交锋,给彼此修养的时间呢。
不过毕竟是为了他出口气,到底也不忍心责备傅云书,耐心的跟傅云书解释说道:“如今曦国当年在居庸关一战,虽然大获全胜,灭了越国,可是在居庸关永安候急功求利,不听麾下谋士劝阻,将公子羽麾下的数万将士尽数追杀,导致曦国动了国本。如今虽然已经过去八年,但是皇上在政事上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的勤勉……”
萧阙所说的昭帝不如之前那般勤勉还是十分含蓄的说法,曦国自从灭了越国之后,虽然成为东陆的一方霸主,但是这些年来昭帝大建行宫,广征赋税,而且这几年来南方水灾、北方旱涝,曦国已经动了国之根本,远远的没有恢复过来。
本就是乱世,而离国日益强大,西有离国虎视眈眈、北有南狄狼子野心,加上这些年来昭帝醉心风月,世家贵族门阀割地之风盛行,朝中真正的办实事的官员已经很少,所以曦国早就不复当年风采,急需修养。
而南狄已经成为了曦国新的隐忧,昭帝何尝不知道南狄的狼子野心,只是昭帝年轻之时虽然是马上皇帝,可是到了暮年之时,贪图享乐,却害怕了战争、曦国也经不起战争,所以南狄求和,昭帝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打仗,什么都好说。
却没想到,南狄派来的使者在傅云书的算计之下,将自己的一番野心全部都说了出来。在众多国家面前,若是昭帝继续装作不知道与南狄交好的话,那曦国霸主的脸面就没法搁了。如今的局势就是就算是曦国不适合打仗、但是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处置南狄。
傅云书的无意之举,将昭帝的计划打乱的同时也得罪了南狄,若是被人知道,傅云书几个脑袋都不够用的。
傅云书听了萧阙的话之后有些震惊,原本只是单纯的为萧阙出气,可是哪里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啊。但是想到前世的时候,南狄在一年之后不还是对曦国发动战争了,最终裴家军不知死了多少在战场上。
昭帝明明知道如此,却还是养虎为患,傅云书方才的负罪感也就轻了几分。见着萧阙脸上的神色也方才进来的时候那般的难看了,便恬着脸笑着说道:“公子,没想到你竟然对朝中的事情了解的挺多的。”
原本萧阙给人的感觉属于那种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的那种,可是却对朝中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和皇室相交甚密,却又不接受任何的加封,倒是真的奇怪的很。
萧阙听了傅云书的话之后,眼中有复杂的神色闪过,万幸的是傅云书不过是随口的一说而已。
“小姐药拿来了……”在傅云书与萧阙说话的功夫,芸娘找到了傅云书要的药,见着萧阙在这里吓了一跳:“毓烟公子……”
任凭是谁见着一个男子出现在自己小姐的香闺之中,自然是十分震惊了,眼中还带着疑惑。萧阙脸上的神情倒是淡淡的,目光落在了芸娘手中的药上,淡淡的说道:“药给我。”
芸娘愣愣的,将药递给了萧阙。
萧阙见着芸娘在这里,便说道:“我给她上药就行,你下去吧。”
虽然语气之中没有任何的起伏,但是有的人天生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在那里,所说的话别人会不自觉的去执行,今日的事情傅云书做的不知轻重,他可不想让傅云书蒙混过去就完事,必然是要好好的教训她几句的。
芸娘出去,将门还贴心的为着二人关上,等着反应过来之后,才想到自己为何要这般的听话……这深更半夜的,虽然两个人有师徒的名分在那里,但是毕竟萧阙是个未婚的青年男子、傅云书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像什么话。
但是见着面无表情的萧阙,芸娘又不好推门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干看着里面。
萧阙将傅云书的一截袖子转起来,那一双修长的手取了透明的药膏,认真的为傅云书涂着。他的动作十分轻柔,指腹微热,傅云书不觉得双颊微红,看着那认真的样子,墨色的剑眉下眼神专注,让人不禁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