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了起来,对平城郡君咳了一声,耳根子通红地指着自己说道,“那,那什么,你,你还记得几天前,酒楼二楼的那个被你揍了一拳的我么?”
阿元正小口小口抿着王府刚刚研究出来的玫瑰糖水呢,听了这么“闺怨”的问话,噗嗤一声就喷了。
凤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摸着下巴打量自己的平城郡君。
平城郡君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手,起身道,“你不是那个那个倒……被我误伤了的人么?”见凤玉眼睛里头闪闪发亮,她就有点儿歉意,再三地与凤玉赔罪道,“是我的不是,前儿误伤了你,你还好吧?”说完,打量了一下凤玉的眼睛,见还带着几分淤青,她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就十分抱歉,对凤玉试探地问道,“不然,我叫你打回来如何?”
“不不不!”凤玉哪里肯伤着心上人呢?只摆着手道,“并不是很严重,不过瞧着骇人罢了,况且,”他小声在嘴里嘀咕道,“我喜欢被你打呢。”
“噗嗤……”公主殿下不由喷了第二回,特别地悲剧。
平城郡君没听着后头的话,因此觉得凤玉是个心胸宽大的人,得知这是自家的表哥,更没有什么压力了,因此稳稳站着,一抱拳道,“表哥是个大度的人!日后若是有什么差遣,尽管来寻我,我绝不推脱!”很有一种“青山常在,绿水长流”的意思,这样爽快,就叫凤玉眼睛亮晶晶的,傻笑了起来。
这样真的很丢人。
阿元捂着额头,深深地担心这兄长还得说出别的什么来,此时便起身笑道,“都是自家兄妹,不说虚的了,三哥且坐。”
凤玉这才瞧见还有几个表妹在,见到蒋舒兰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如今凤玉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全都放下了,不由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与表妹们客气。”说完就想奔到平城郡君的身边坐着,叫阿元一爪子抓住按在了自己的身边,就有些委屈,却听见这个比较聪明的妹妹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缓缓图之,三哥想要把表姐惊走么?”顿时凤玉心中就是一凛,姿态端正了起来,坐在阿元身边做个正人君子。
“你家的糖水倒是不错。”平城郡君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糖水,就见白玉剔透的杯子里头,有红色的玫瑰花瓣在伸展,嗅一嗅就是浓郁的花香,喝一口下去香甜可口,虽然天已经快要冷了,不过这一口被冰微微镇过的糖水,却如同一道寒线直入心扉,叫人打心里清爽,平城郡君心里喜欢,眼睛就亮了,与得意洋洋,发明出了这么伟大糖水的公主殿下赞道。
“家里还有,若是表妹喜欢,我就……叫阿元给你带回去些。”凤玉特别地会拿别人的东西做好事儿,就很讨好地说道。
阿元被这个胳膊肘儿往外拐的三哥气得鼻子都歪了,心说父王还说她败家,其实真正败家的在这儿呢!不过此时万万不能叫三哥失了面子,公主殿下忍着满腹的心酸给兄长撑场子,含泪笑道,“早就给表姐们预备妥了,每人一份儿,且给表姐们当个玩意儿就是。”说完,露出了特别高兴的笑容。
真的是好生心疼!
“多给我一份儿啊。”五公主想起来她家驸马也喜欢来着,就提醒道。
阿元转头,脸上飞快地狰狞了一下,这才转头用和气的笑容表示五驸马自然是应该有一份儿的。
五公主就觉得很满意,微微颔首。
凤玉又傻笑起来。
“不知那日,表妹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么?”想到当日气势汹汹的一拳,凤玉隐蔽地抖了抖,这才好奇地问道。
阿元不欲人家的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闻言便低声将事情与凤玉说了,肃王府三爷那从来都是一个真性情的人,顿时就怒道,“简直就是败类!”说完,就皱眉道,“这人究竟是谁?叫我知道,我……”
“叫表姐自己动手,表姐才解气不是?”凤玉与人家素不相识,还在人家家事上打抱不平,这不大好听,到时候也叫旁人的名声有损,阿元急忙劝住了,见凤玉耷拉着脑袋特别可怜,这才笑道,“若是表姐与三哥相求,三哥再出手,如何?”
“到时候再求表哥出手就是。”平城郡君笑着说完,又对阿元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心中微微一动,便微微颔首。
一会儿,平城郡君便起身更衣,阿元顿了顿便跟了上去,果然就见平城郡君在前头等待,两人聚首,躲到了园子里,平城郡君这才转身,与阿元叹气道,“这件事儿,我还真有点儿保不准如何。”听阿元诧异地咦了一声,她便皱眉道,“方才我不与姐妹们说那贱人是谁,实在是不得已,”她低低地叹了一声,这才拉着阿元说道,“这人如今靠上了顺王,因此也有几分风光,我想要拿捏他,还真的不大容易。”
“顺王?”阿元心说只有渣男与渣男才有共同语言的,便冷笑道,“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当日里顺王捏着鼻子跟着顺王妃回了娘家给老丈人贺寿,摆足了皇子王爷的谱儿,却叫人无视了。盖因那日,二皇兄郑王也去了,郑王可比顺王分量强多了,整个府里都在围着郑王转,只有零星几个挤不上去的才退而求其次了一下,这就叫顺王实在很没有面子,本是回来要与顺王妃说道说道,回府就叫顺王妃指着鼻子痛骂一顿,闹了一场,愤愤惜败了。
如今顺王左一个妾的右一个妾的抬举,连宫里的圣人都觉得这是个好色之徒了。
不过,还真是个好色之徒,没冤枉他来着。
“那个外室是顺王一个妾的妹妹,顺王拿来笼络人,叫他捡了便宜,因此如今拿那个妾当祖宗,况又生了儿子……”平城郡君便叹气道,“不然,怎么敢说出平起平坐的话来?”
“你那手帕交的公婆……”
“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才生了一个女孩儿,没叫她自请下堂已经是念着这么些年的情分了。”陈留郡君摇头道,“我劝她和离,这样的公婆夫君,没有半分仁义,是能糟蹋她一辈子的,日后,只怕她叫人磋磨死也不是不可能。”想到女子的苦楚,她也有些悲凉,低头轻声道,“可是她不愿意,说是她和离了,闺女的名声怎么办?以后怎么嫁人呢?”
“她顾虑的是对的。”阿元也觉得可怜,与平城郡君安抚道,“咱们是宗室女,又有母家在,就算闹上天也不过是叫人觉得跋扈。可是平常的女子,这世情本就苛刻,一旦和离,这日后就要遭人白眼,她的女儿也要受她的名声牵连,未必能嫁到好人家了。”顿了顿,她见平城郡君一筹莫展,便笑劝道,“此事,算什么大事儿呢?不过是顺王下头的一个狗腿子,表姐只管收拾,若是顺王恼怒,就交给我就是。”
“我只恐牵连你。”阿元与自己的好友素不相识,愿意出手也是为了自己,平城郡君就有些不安。
“若是能叫个可怜的女子逃出生天,我也是做了好事儿了。”阿元笑嘻嘻地说道。
况且,此事牵连顺王,阿元早就对上蹿下跳的顺王很不耐烦,心里想着这一次就把火烧到顺王的头上去。
平城郡君谢了阿元,见她笑眯眯不以为意,就笑道,“还是你能出力,多谢。”
“往后咱们在一处的日子多了去了。”阿元心中筹谋,面上却不动声色,见平城郡君含笑,她也觉得心里欢喜。
平城郡君又与阿元笑道,“我回京这么久,只往宫里与太后皇后请安了一回,却没有见过你,不然,咱们早就亲近起来了。”说完,便低声与阿元说道,“我倒是见到了八公主,那姑娘……”她与阿元冷笑道,“在宫里竟然当众给我没脸,我是不肯忍的,只把话都还给她,她气得不轻,该是记恨我了。”
阿元望天。
她从前,确实听说过八公主与一位进宫请安的宗室郡君拌嘴,被气得直哭,竟然还往圣人处告状的事儿了。
不过圣人对拌嘴都输了的八公主觉得无能极了,并未理睬。
“原来是你啊。”阿元心说如今八公主的宫里还在扎这表姐的小人儿呢好吧,顿时无力地说道,“八皇妹确实脾气不大好。”
“我并未招惹她。”平城郡君便冷冷地说道,“不过是在等着外祖母与母亲出宫,她飞也似的来了,劈头盖脸地羞辱我,这样不知所谓,我若是不回她,回头我在京中如何立足呢?”见阿元点头,很同意自己的话,她就冷笑道,“你看着吧,她日后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话怎么说?”阿元诧异地问道。
“徐家的徐五,是不是叫圣人指给她做驸马了?”平城郡君便问道。
阿元点头。
“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平城郡君淡淡地说道,“仗着有些才名,跟京中的几个花魁都纠缠不清,日后才有八公主的好日子呢。”说完,就冷笑了起来。
“表姐怎么知道?”阿元见平城郡君言之凿凿,不由疑惑问道。
平城郡君的笑容就淡了下来,许久之后,脸上露出了冰冷之色,轻声道,“我怎么知道?”她挑眉,目中现出了一丝厉害来,低声道,“我去花楼捉奸,见着我未来的夫君跟徐五一人抱了一个女人在那儿玩儿衣裳半退呢,印象这么深刻,我自然是知道的!”
“你订亲了?!”阿元眼睛一下子就张大了,想到还在傻呵呵地等着的凤玉,心说自家三哥的情路,这个忒坎坷了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