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说了出来。
厉丰年母亲去世前的最后几天,他一直待在医院里,当时厉旭成也来看望,可是被他赶了去出去,说他根本没资格做一个父亲,做一个丈夫,更是没有脸面来见他的母亲。
说不定那个时候,厉旭成就是来道歉的,如果他的母亲能听到那些话,说不定就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人世了。
他错了吗?
厉丰年不得而知,他僵硬的站着,垂在身侧的手,正颤抖着。
“大少爷,老爷已经走了,请你节哀。”野风管家一直静默的陪着厉丰年。
“皓月那边暂时不要通知她,她身体不好会承受不住的。”厉丰年低着头,眨了眨眼将水汽挥发了,才又抬起头,对着野风管家问道,“厉兆年呢?他怎么没来?”
“暂时联系不上兆年少爷。”野风管家回道。
“在他没来医院之前,就维持原状。”厉丰年冷声吩咐,他虽然还是没有办法将厉兆年当成自己的兄弟,可是他相信在父亲的心里,还是希望能见到厉兆年最后一面的。
“是的,大少爷。”野风管家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问,“需要通知何律师来吗?老爷的遗嘱在他那里。”
“暂时先不要,等厉兆年来了,在安排时间。”厉丰年深吸一口气,一双黑眸直直的看着野风管家说,“野风叔,我和皓月从小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就算是现在我爸走了,你也还是我和皓月的野风叔,之后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
一时间,连沉稳的野风管家竟然也仓皇了,他眼神抖了抖,良久之后才开口道,“谢谢大少爷厚爱。”
厉丰年最后看了一眼野风管家,这才离开了医院。
走到外面,深夜的凉风吹来,厉丰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该去哪里,他想回家,可是回公寓一定会被宋临夏看出他的脆弱。
回厉家的别墅吧,他想回去陪陪母亲,顺便告诉他,厉旭成去找她了,希望母亲也可以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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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旭成去世,这么大的消息根本瞒不住。
厉皓月知道之后,就痛哭到晕过去了,而厉兆年是在消息见报的第二天,也就是厉旭成去世的第三天,才赶到医院。
厉旭成的尸体按照厉丰年的吩咐,一直以最好的条件保存着,并没有下葬,还是他刚刚停止呼吸时候的模样。
厉兆年一直沉默不语的站着,一动不动的。
相比较于厉皓月不准厉兆年见父亲的激动情绪,厉丰年却平静太多,他在门外一面抽着烟,一面等着。
等厉兆年出来了,他走上前,没说话,而是递了一支烟给厉兆年,两人一同走到通风口的吸烟区,吞云吐雾了起来。
缥缈的烟雾缭绕在两人相似的面容之上,就如同他们此刻的关系。
他们不会像寻常兄弟一样相互拥抱,相互依靠,却在此刻,靠着分享一支烟,感受着彼此的同一种感情。
“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要接着去流浪吗?”厉丰年瞥了他一眼,淡问道。
之前某一天,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厉兆年突然跟他递了辞职信,就丢下一切走了,看着他现在胡子拉渣的样子,真相是从西藏回来的。所以沈远征才会在没了厉兆年这个帮手之后,反而找上了霍建元。
“还没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厉兆年抽了一口烟,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紧蹙的眉心在白烟后面若隐若现。
这或许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或多或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厉丰年说,“你上次给我的辞职信,我还没批,这阵子就当是你前三年的年假。”
他的话说的很直接,就差一句,位置还给你留着,回来吧。
“哦,难道你希望我回去?难道你不怕你的总裁宝座,被我抢走吗?”厉兆年笑了笑,他还以为厉丰年巴不得他能离开,滚得越远越好,这样就没有人会干扰他,也没有人在他的背后使坏了。
“能抢走,这也是你本事,不是吗?”厉丰年沉声道,“而且也有别人希望你能留下来。”
他们正说着话,从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叫声。
“大哥。”厉皓月疾步上前,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比起前些天已经好多了,走近了之后,她用不善的眼神瞥了厉兆年一眼。
厉兆年无所谓的笑了笑。
“皓月,你怎么来了?”厉兆年问道。
“是何律师通知我来的,说今天要宣布遗嘱,我也要在场。”厉皓月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