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陵的声音隐约传出,隔壁,听到“妙源宗的厉前辈”这话,云老头等四人俱都变了颜色。
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之后,四人俱都起身,朝向隔壁处,恭敬静立。
“小友,不要客气,来来来,坐,我让他们再上一盘双拼。”厉九霄爽朗招呼着,“老夫平生别无所好,唯有这‘食’一事,却始终戒不掉。”
“唯美食与美食,不可辜负。”许广陵确实是不客气地大方坐下,“前辈戒不掉这美食,试问整个天下,又有几人能戒得掉呢?”
神情微微一愣,随即,厉九霄哈哈大笑。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开心的那种。
“说得好,唯美食与美食,哈哈!”厉九霄又是笑,随即,他状若无意地问道:“小友最长辟谷时间是多久?”
你又不是丈母娘,同样也不是老泰山,怎么一见面就盘问起这种事呢。
许广陵心中好笑。
这一问,看似寻常,其实内里却深藏沟壑。
因为一个修者的最长辟谷时间,基本上也意味着其修为层次。
两者不能说截然相等,但也是绝大程度上的挂钩。
当然了,估计在对面看来,他一个不上档次的小修士,在这一点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他的修为在对方眼中应该本来就是透明的,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回答。
所以,或者,对方这一问真就只是无心也无意,为的是引出“食”之一事。
但如果真的只是谈这些,这么一个大佬又怎么可能以刚才那样的方式把他叫过来。
真就看他面善?
因为以前的诸多经验,上一次,晋入道化层次之后,许广陵经过大调整之后的这个身体,那当真是不美不丑,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土气却也毫无什么高雅之类气质可言,总之,把他和谁放到一起,都像一点水比肩另一滴水。
苏学士形容自己为人的那句话大概也可以用来形容许广陵现在的形神气质,“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
“最长辟谷时间?”许广陵作思考状,然后带着抱歉,“前辈,不好意思,我还真忘记了,以前有一些时间,我是经常辟谷的。”
这是实话吗?
是!
经常辟谷是实话。
忘了最长辟谷时间,同样是实话。
如果一件事成为“日常”,是没有人会去记它的。
就如你假如吃过一次高档餐厅,有生以来最高档的那种,那你肯定会记得,记很长很长时间,但如果问你一年前的某天在哪里吃过什么饭,如果那一天不特殊的话,那你多半不记得。
哪怕搜寻记忆,也没有用。
因为你的意识,当时就没有采集这种信息,而只把它当作一种“流水”。
流水,当时有象,过则无痕。
“无趣。”厉九霄摇摇头,“还想和你探讨一下,最长辟谷的那一次,从头到尾,你都想了些什么呢。”
许广陵笑,然后真的像一个小辈一样不服气地反问:“晚辈固然是不记得,但是这种事,前辈你能记得?”
听到这话,隔壁云老头四人听得肝儿直颤。
乖乖,叶少这胆子,也忒大了吧?
妙源宗的厉前辈,那是谁?
那是他们整个九江州的三大巨擘之一啊!
说真的,直到此刻,云老头四人还如身在梦中,不敢相信在这种寻常之地,他们居然也能偶遇这等大佬。
对于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他们有生以来就不曾想过,自己会有机会碰面。
甚至,也别说厉大佬了,就是他们所在的百药堂,自家的堂主大人,正常情况下,他们一年也不过见着那么一两次,而且还是在灵食会那种特殊的场合下!
果然,非常人有非常事。
想及叶少的神秘,而且必然的来头很大,下一刻,四人居然也慢慢地觉得这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老夫记得。”厉九霄轻笑道。
顿了顿,他接着道:
“至现在为止,老夫最长辟谷时间,是十四年零一十三天。”
“而在那次最长的辟谷时间里,从最开始到最后,老夫意识有百般难言变化,但其中给老夫印象最深的却是,那一次,这仙食街所有的店铺,都曾一一地在老夫的意识中回荡过。”
“包括这雪芽双拼?”许广陵笑问。
“当然包括!”厉九霄道,“所以老夫现在是坐在这里!”
“前辈,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许广陵道。
对他这样一个小辈,对方真的是显得太过有诚意,所以许广陵也就不拿捏,对等以待了。
“好!”厉九霄不哈哈大笑了,而是温和一笑,“小友,如果不嫌弃,不如就去某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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