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点钟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铃声在W市看守所的监管医院骤然响起。
关押在病号里面的犯人都惊慌失措地爬起来,把眼睛凑到铁门的小窗口,看见医生和护士在走道里跑来跑去,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九号病室总共住着五名等待判决的嫌疑犯,四个人都已经从病床上爬起来了,只有靠近最外面一张病床上躺着的一个年轻人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仍然躺在那里,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科长,看看怎么回事?”睡在最里面一号铺位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汉小声说道。
只见他隔壁三号铺位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病犯踮着脚悄悄走到铁门边,然后打开探视窗的铁板朝外面偷窥。
“五号的灯亮了,动静这么大,会不会是有人越狱了?”
一号铺位的老病犯摇摇头,很有经验似地说道:“不可能,看管这么严,哪这么容易越狱……说不定又死人了……睡吧,少管闲事……”
说着,瞥眼看看躺在那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年轻人,笑道:“这小子倒沉得住气,既然睡不着就起来给我捶几下背……”
年轻人似万分不情愿地爬起身来,跪在老汉的身后开始在他的肩膀和脊背上敲打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大声喝斥。“看什么看?都老老实实睡觉去……”
正趴在小窗口朝外面看的“李科长”赶紧离开铁门,踮着脚走到床边躺下来,说道:“老赵,让你猜着了,好像是财神出事了……应该还没有咽气,推到贵宾间去了……”
老赵一边眯着眼睛享受着年轻人的服侍,一边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我看他快顶不住了,说不定是自残呢……如果财神死在这里,我看王大麻子这个院长也就别相当了……”
“赵叔……这里还有贵宾间?”年轻人奇怪地问道。
老赵黑暗中摸出一支烟点上,老气横秋地说道:“有啊,怎么?难道你想住进去?”
坐在二号铺位另一个四十多岁的病犯轻笑一声,悄声道:“小子,别异想天开了……知不知道医院的ICU重症室?我们这里叫贵宾间,不过,进了贵宾间的人基本上跟死人差不多了……”
只听“李科长”叹口气说道:“这就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都爬到行长的宝座上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一下就搞了几十个亿……”
老赵骂道:“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痛,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房产局的科长,前途无量,怎么就为了几十万块钱把自己弄进这里来了呢……谁还会嫌钱多啊……”
正说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就在九号病室门前停下来。
老赵急忙伸手一推年轻人,悄声道:“有人来了,快回自己床上去……”
年轻人几个跳跃,就灵巧地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他刚躺好,只听铁门哐啷一响,过道里的灯光照了进来。
“陆鸣,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管教站在门口大声说道。
年轻人慢慢在床上坐起来,哆哆嗦嗦地问道:“干……干什么……是不是要送我回号子去……”
老赵好像是这个病号的头目,管教还没有出声,急忙说道:“陆鸣,干部让你出去,你就出去,怎么这么多废话?”
陆鸣一脸惊惧的模样,拿起一件橘红色的马甲穿在身上,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铁门哐当一声在身后关上,锁死。
外面过道里灯火通明,几个护士跑来跑去,神色匆匆,穿着制服的值班管教守在每个病号的门前,防止里面的人朝外面偷窥,气氛显得很紧张。
“陆鸣,我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要?”
一走进办公室,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监管医院王院长就大声问道。
陆鸣显然被搞糊涂了,好在他也不算“新兵”了,在来监管医院“看病”之前,已经在看守所的号子里历练了三个多月,很清楚“立功”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搞不清楚自己有什么立功的机会?按照他的理解,所谓立功就是检举揭发他人的罪行,可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罪犯啊。
当然,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也算是立功情节,可问题是,他除了被莫名其妙地按上“破坏工厂生产线”这个罪名之外,确实没有干过其他违法乱纪的事情。
难道自己在网络上写小黄文的事情被公安局发现了?
由不得陆鸣多想,王院长那双锐利的眼睛盯得他心惊胆战,急忙稀里糊涂、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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