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锈的锯条来回拉扯着,连皮带肉撕裂似的疼,痛不欲生。
君洛怔了一会儿,无奈苦笑:“不错……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只顾怕你伤心,却忘了你总是喜欢寻根究底……这件事,到底是瞒不过你的。”
罗青桃闻言,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她越来越搞不懂君洛的心思了。
君洛走到罗青桃的脚边蹲下,重新牵起了她的手,轻轻揉着她红肿的手腕:“疼吗?”
两个字敲在了心尖上,罗青桃眼角刚刚压下去的几分酸涩,再次泛了上来。
疼,但最疼的不是手腕。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她觉得,君洛会懂的。
君洛仰起头与罗青桃对视,眼中是满满的深情:“今日,你受委屈了。”
委屈吗?
罗青桃忍住鼻头的酸涩,冷笑起来。
她倒没有感到十分委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可笑她一直以为遇到了良人,可笑她一直自作多情、一直毫无根据地相信他的甜言蜜语……
其实早该知道的:滥情如他,对哪个女人没有说过那些海誓山盟呢?
她不怨君洛。
她始终记得去年初秋,陌城之中那座昏暗潮湿的牢笼里,是她牵住了他的衣袖。
她求他救命,他要她拿身子来报答,仅此而已。
这本来只是一场交易。至于后来的种种羁绊,那也都是她心甘情愿,君洛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所以,君洛没有亏欠她什么,反倒是她逾越了本分,给他带来了困扰。
是她错了。
已经遗落的心,还能收回来吗?
或许很难,但未必不能做到。就像从前,她痴缠君漓两年之久,最后不是也抛诸脑后了吗?
罗青桃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拖泥带水的女人。罗家的祖训只教过她赤胆忠心保家卫国,却不曾教过她三贞九烈从一而终。
所以,罗青桃相信,只要君洛觉得厌烦了,她立刻便可以抽身而退,绝不可能苦苦哀求纠缠不清。
这是她最后的一根傲骨。
罗青桃随手拎起石桌上的一只茶壶,仰头往肚里灌了半壶冷茶,压下胸口那股胀痛的闷气,心头渐渐清明起来。
君洛依旧仰头看着她,目光深沉,满脸痛惜。
罗青桃伸手扯他起来,拉他坐到自己的身旁,微笑开口:“我没什么委屈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今日搅了你的婚礼,实在对不住。稍后你替我向王妃赔个不是吧--就说我本是来道喜的,只是不会说话,弄巧成拙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君洛的脸色沉了下来。
罗青桃淡然点头,真诚地望着他,不闪不避。
君洛缓缓伸出手,捏着罗青桃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看着他。
罗青桃的目光依然平静,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
君洛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危险的冷笑:“果然是个没有心的女人!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捂不热你吗……”
罗青桃学着他的样子,眯眼冷笑:“我若有心,也活不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