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看过一次。不过我娘说美丽的女子大多脆弱,眼前这位看起来却像是带着刺的花呢。千里迢迢追过来,是想劝我家殿下放弃攻打天启么?”
凉月眉目未动,只看着封寻道:“这本来就是一场不义之战,连借口你也懒得想了么?我有些不明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封寻依旧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水色的唇好看地抿着,表情看不出喜怒。
“两国开战,还能是为了什么呢?”沉默了一会儿,眼前的男子终于开口,一双清眸也失去了原来的清澈,只静静地看着她道:“我是永元的人,自然会为永元着想,就如同你会为天启着想一样。我想要我的国家繁荣,想开拓疆土。这大概就是目的罢。”
凉月皱眉:“这目的,你早些时候为什么不做?你说的在与司徒赫宇交战的时候,是你与明轩帝联手将司徒军打败了的。那么那时候,你永元的兵力可以一举夺下天启的国都吧?那时候为什么不动手?非要等到现在天启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你才说要开拓永元疆土?”
骗人的吧,封寻还是一样会为她着想,所以在骗她罢。虽然她实在想不明白他这样做是哪门子的对她好。
“凉月,你错了。”封寻别开头,看着桌上茶杯里的茶叶起起伏伏,淡淡地道:“那时候永元的兵力的确是暂时比天启多。可是轩辕子离不是省油的灯,他的皇骑军与暗楼的势力都几乎无损,永元硬战没有丝毫胜算。况且那时候,永元的大权还在皇帝和大皇子手里,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识。”
“所以不是我不想在那时候夺下天启,是不能罢了。现在有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我便应该动手,还留情做什么?”
凉月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封寻的脸,心里有什么坚定相信着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慢慢碎裂。
“原来轩辕子离也说过,永元的兵权都在大皇子手里。我不过是挂名的皇子,惯常不理世事的。”封寻慢慢地说着,表情也越来越淡漠:“但是身在皇家,哪有对权力不渴望的?所以我才在天启建立了逍遥宫,也在永元的民间暗地里招兵买马,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不被自己的皇兄压制,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救回母后,她便已经死了。我想,若是我早些回去夺权,父皇畏惧我几分,估计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了。可是终究是晚了。”
“天启的江山能让我弥补很多失去的东西,所以我希望能得到它,就是这个意思而已。凉月,你懂了么?”
凉月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面容依旧美得似谪仙的男子,心里的东西塌得粉碎,目光渐渐变得悲伤起来。
封寻没有再看凉月的眼睛,只是道:“今日就算是你来同我说,我也不可能退后的。现在赌上的是天启和永元的荣耀。就算我想退,身后还有万千臣民让我退无可退。”
良辰闭了闭眼,萧云也是垂了眸子不看凉月。整个茶楼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南不归紧握的拳头发出的骨骼摩擦声。
“皇后娘娘,您何必来这一趟?”南不归脸色难看地道:“陛下定然也不愿意您来跟敌人讲和。”
凉月挑眉,回头看了南不归一眼,低声道:“谁同你说,我是来讲和的?”
南不归抿唇,疑惑地看着凉月。难不成不是么?
“我今天来,就只是为了问清楚他原因而已。虽然听了很多次,但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不一样。”凉月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封寻,从怀里拿出一条锦带来。
“听清楚了原因,我便释怀了,从此之后互为敌国,也没有再来往的必要。”凉月将锦带递到封寻面前:“这条带子,可是你的?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但是直觉觉得应该是你的,今日便还给你罢。以后战场相见,我还会还你三条命,当作对你的报答。”
祥云龙纹的锦带在她的指间静静垂着,封寻也不接,只是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窗外,道:“不是我的东西,你扔了也可以。至于报答,我不需要。以后战场相见,我不会再对你留情。传话给轩辕子离罢,我是认真的,也希望他拿出本事来。”
凉月挑眉,捏着那发带,点头道:“好。”
良辰的眼神动了动,便看见那象征着永元皇室的东西从自己眼前飞过,往窗外落了下去。
“不是你的,也不是他的,那便不要了。三皇子,告辞。”
凉月说完,转身便走。封寻的背影僵硬如铁,只看着那在空中飘了一会儿的发带,随着风慢慢飞远了去。
心里的闷痛之感,久久地也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