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叫她们多做些吧。”
方嬷嬷领意,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慧安便觉坐的腰酸,站起身来扭了扭,这才道:“我去书房瞧会书,乳娘一会子空了亲子去趟梅园,从棋风院匀出些冰来给云姑娘多送些去。若是不够用,就叫夏儿回趟侯府,唤乔总管送来一些,这天可真是越发燥热了。”
方嬷嬷点头应是,慧安才出了屋往书房而去。心里想着反正关元鹤也给自己告了病,不妨就在院子里呆上一日吧。
有了慧安的吩咐,方嬷嬷一放松管制,那些丫头们果真更活泛了,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那目光盯着上房是片刻不离,只恐错过了任何时机一般。
这些丫头多是崔氏送来的,只怕早也得了崔氏什么指示,她们不安生,那其它丫鬟也自然有样学样,岂能老实了?
慧安冷眼瞧着倒也不生气,反倒因关元鹤常被那些丫头烦的黑脸而乐和起来,瞧戏一般越发看的津津有味。
丫头们见慧安如此好欺,又觉这关府总归是崔氏当家,慧安不过是个小辈,便捧高踩低,越发嚣张起来。
关元鹤下午就在屋中呆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进进出出的丫头弄的不耐烦,只他不知慧安在搞什么,便也没发作,倒是拉着慧安在书房窝到旁晚才回,当夜自免不了又是百般的戏弄,只考虑到进宫谢恩和三朝回门的事,待慧安累的睡去便也搂着她睡了过去。
翌日天不亮慧安便被唤醒,坐在梳妆镜前由着方嬷嬷亲自给她梳妆穿戴。今日因是要进宫,方嬷嬷给慧安上了点淡妆,高高的梳起发髻,头上戴了一套八宝玲珑金镂的富贵牡丹头面。
套上一声大红色的金丝镶牡丹锦绣华服,罩着同色软云罗祥云呈瑞袄裙,又在身上和手上都挂上了赤金大衣链和手镯,慧安站起身来,直感觉整个人都重了几分。
关元鹤早已在外头等了半响,见慧安出来,瞧着她的目光闪了闪,这才率先出了房。方嬷嬷扶着慧安直接上了马车,自角门出了关府往皇宫而去。
进了宫慧安便和关元鹤分开,关元鹤自去觐见贤康帝,而慧安则由崔皇后身边的宋嬷嬷带着往承恩宫而去。到了皇后宫中,崔皇后早已在殿中高坐。
慧安目不斜视,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宫礼,脆声道:“臣妇沈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赐坐。”
上头传来崔皇后和善的笑声,慧安心里反倒生出一丝不安来,起了身便低眉顺眼地侧坐在了锦凳上。她刚坐下,却听殿中又响起一道微显尖锐的女声。
“两年不见,沈姑娘……不,是郡夫人倒是越发出落了,只是这胆子怎却变小了呢。”
慧安微微抬眸,却见皇后身边尚坐着一个穿玫瑰紫的遍地缠枝芙蓉花锦缎华服,梳斜堕马髻,别金托底红宝石牡丹花样珠钗的女子,眉目艳丽,却是端宁公主。
慧安不想会在今日见到她,心一揪,这才微笑着道:“臣妇以前不懂规矩,叫公主笑话了。”
端宁公主没再多言,只居高临下地瞧了慧安一眼便转开了目光,倒是崔皇后瞪了她一眼,冲慧安呵呵一笑,道。
“太后这两年多赖你陪伴,本宫也应该谢谢你才是。”
慧安忙表示不敢,崔皇后便又问了问太后平日的起居生活,这才将话锋一转,道:“本宫听说这次北方打了胜仗,全亏了东亭侯的奇计。而这回我军用的战马更是南方马场饲养的,而这些马匹能健康运送到北边全赖郡夫人的功劳,这可真是夫唱妇随,难能可贵。郡夫人不愧是凤阳女侯的爱女,颇有乃母之风啊。”
皇后今日穿着一身华贵的杏黄绣凤凰还巢图样的宫装,头上插着金凤钗,雍容端方,笑容也颇为和善友好,只慧安听她提起运送马匹之事不由提了提心,忙欠了欠身,笑着道。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妇不敢当。”
皇后果真将话锋一转,接着道:“青屏山秦王遇刺之时,郡夫人只怕也受了不少惊吓吧?”
慧安听皇后问起运送马匹之事,心中便有所准备。她早先便已想的清楚,李云昶表面站在太子一方,但心中却自有打算。当日青屏山一事,分明是太子察觉了李云昶的野心,欲要除他嫁祸淳王之举,这事崔皇后不可能不知道。
昨夜关元鹤倒也提起了此事,只怕也是料想崔皇后会从自己这里试探什么。故而慧安闻言并不惊慌,只面色微显后怕地道:“叫皇后娘娘笑话了,当时我吓得在马车中直哆嗦,幸好遇到了郕王爷在青屏山游猎,后来官兵也赶到的及时,这才救了大家。要不然还真不知会怎样呢……”
端宁公主见慧安如此,却是挑眉道:“是吗?别人吓得发抖我信,郡夫人竟也会害怕吗?当初郡夫人一鞭子穿透东姜死士的脖颈,置身挡住发狂的大虫都面不改色呢。”
慧安闻言面露赧色,却是回道:“当日在端门到底是熟悉的地方,又有圣上御驾震慑在场,臣妇的胆子自就大些。那次臣妇敢挡在大虫之前,也是早先洞察了那大虫并非发狂。可这回在青屏山,当时天也黑,又是荒山野岭的,那些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着实吓人的紧,臣妇到底是闺阁长大,比不得母亲,叫公主笑话了。”
端宁听慧安如此说,便没再吭声,崔氏又接着道:“东亭侯年少有为,是我大辉难得的良臣名将,郡夫人又貌美端芳,真是天作之合。在雁州郡夫人受了惊,只怕东亭侯也是极为恼怒,可曾怜香惜玉好好安抚郡夫人?”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说这话却是有些失了分寸了,可慧安却面不改色,一脸诧异地抬头,回道:“我大辉习俗定下婚期的男女便不能再随意相见了……皇后娘娘切莫打趣臣妇了。”
慧安说着便红了脸,一幅扭捏状的低了头。
崔皇后见状眯了眯眼,又试探了几句,见慧安回答的滴水不漏,便也罢了,只笑着道:“你在南方马场养马和这次运送马匹北上的事情皇上都听靖北侯说了,北疆送来的战报中也多有提及这次用马之事,皇上龙心大悦,还特意交代本宫,令本宫好好赏赐与你,来人。”
崔皇后一声喝,便有宫女端着托盘上装各种珠宝珍玩,锦缎药材进来,慧安忙跪下听了宫女唱赏单,又领了赏。她心中早知此事贤康帝是不会多嘉奖与她,倒也未再因之失望。
崔皇后见慧安领了赏,便道:“皇上惦念太后还要传召你过去亲自问话,本宫也不多留你了,宋嬷嬷,你送郡夫人到养心殿去吧。”
慧安这才行了退礼,却见上头的端宁公主也站了起来,笑着道:“母后大概也累了,女儿也不耽搁母后休息,这便也告退了。”
崔皇后哪里能不知端宁公主那点心思,只她也就瞧了端宁一眼便点头允了。
待慧安一众都退出去,崔氏才闭目思索了起来。
她只觉从慧安方才的回答和变现瞧不出一丝作假,难道她的猜测是错的,关元鹤与李云昶真没半点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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